什么都没有。
只有蔓蔓的脸。她笑的,哭的,生气的,害羞的……所有的她,在我脑海里,一遍遍地闪回。
我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我爱她。
无关欲望,无关性癖,只是爱她这个人。
当车子停在她父母家楼下时,我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我熄了火,在黑暗的车厢里,坐了足足有十分钟。我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
我该怎么上去?直接敲门吗?会把她父母吵醒。偷偷溜进去?更不合适。
最终,我拿起了手机,找到了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我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剧烈地颤抖着。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她会不会正在熟睡,被我吵醒后会很生气?她……还会接我的电话吗?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但最终,那份快要将我淹没的思念和恐慌,战胜了一切。
我按了下去。
电话接通的“嘟——嘟——”声,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漫长,也格外煎熬。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喂?老公?!”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蔓蔓那充满了惊慌和焦急的声音。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睡眠不足的疲惫,但语速却快得惊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打电话。
她关心的第一件事,是我有没有出事。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原来,即使在我们冷战的时候,即使我那样伤害了她,在她心里,我的安危,依然是第一位的。
“……我没事。”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蔓蔓,你……你开一下门,好不好?”
“……开门?什么?”电话那头的她,显然愣住了。
“我在你家楼下。”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我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下床穿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她压低了声音的、带着哭腔的焦急话语。
“你疯了?!你别动,我马上下去!”
电话被挂断了。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
很快,小区单元楼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外面胡乱套了一件外套的、纤瘦的身影,从里面跑了出来。
是蔓蔓。
她跑得很快,甚至连鞋子都穿反了。她径直地,向我的车跑来。
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当她跑到路灯下,看清我的那一刻,她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然后,那双我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美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预兆地,大颗大颗的眼泪,就那样滚落了下来。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站在那里,在凌晨四点的冷风中,看着我,无声地,流着泪。
那眼泪,像滚烫的岩浆,灼伤了我的心。
我再也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