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小说网

第017章 柳家子反水咬出父（第1页）

咸丰三年冬的京城大牢，寒气从石缝里钻进来，冻得柳承业首打哆嗦。他蹲在牢房角落，怀里揣着个皱巴巴的布包——里面是他偷偷藏的半块饼，啃了三天还没舍得吃完。牢门“吱呀”一开，御史拿着纸笔走进来：“柳承业，想清楚了？你爹柳仲文和金满堂、洋行的勾当，再不说，你这斩监候可就改不了了！”

柳承业身子一震，饼渣掉在地上。他抬头看着御史，眼里满是血丝：“我说！我全说！我爹借金满堂的关系，把漕运银低息贷给洋行，年息一分，比朝廷规定低了三成，洋行每年给我们家五十万两好处费！”

“漕运银多少？贷了几年？”御史追问。柳承业抹了把眼泪，声音发颤：“咸丰元年开始，每年贷二百万两漕运银，连贷三年！金满堂抽一成，我们家拿两成，洋行拿七成！分赃账在我家书房的暗格里，还有我爹和金满堂的密信，上面写着‘漕银放贷，万勿声张’！”

御史立刻让人去柳府查。柳府的书房里，捕快们撬开暗格，里面果然藏着本红皮账册，封皮写着“洋行漕银分润录”：“咸丰元年，分润五十万两，柳家二十万，金家十万”“咸丰二年，分润五十六万两，柳家二十二万，金家十一万”……每一页都有柳仲文和金满堂的签名，还有洋行的盖章。

“好家伙！三年贪了一百五十多万两！”捕快拿着账册，气得笑了，“漕运银是朝廷的救命钱，柳仲文竟敢低息贷给洋行，赚黑心钱！”

柳府后院，柳仲文正指挥家丁转移银箱，银箱压得扁担“咯吱”响。他刚把一箱银子塞进地窖，就见御史带着人冲进来：“柳尚书，别忙了！你儿子都招了，漕银贷洋行、分赃五十万两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

柳仲文脸色瞬间惨白，腿一软跪在地上：“这是诬陷！是金满堂逼我的！他说不贷银给洋行，就揭发我当年贪赈灾款的事儿！”

“诬陷？”御史把账册摔在他面前，“这上面的签名是你写的吧？洋行的合同我们也找到了，你还想赖？”

家丁刚搬出来的银箱“哗啦”掉在地上，白花花的银子滚了一地，映着院子里的残雪，刺得人眼晕。柳仲文看着银子，突然哭了：“我当年当户部尚书时，要是不贪那点小利，哪会被金满堂拿捏……”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就传到杭州。府衙前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王大爷举着刚兑的银子，气得首跺脚：“柳仲文是退休尚书啊！竟敢把漕运银贷给洋行！洋行拿了银子买鸦片，害的还是咱们百姓！”

“可不是嘛！金满堂贪军饷，陈维翰贪赈灾款，柳仲文贪漕运银，这些大官全是蛀虫！”刘老头攥着账册副本，胡子都抖了，“还好肃大人英明，把他们一个个都揪出来了！”

张捕头挤进来安抚：“大伙放心！柳仲文己经被抓了，抄没的银子会补漕运缺口，以后漕银放贷都得官府审批，再没人敢私贷了！”

府衙里，肃顺看着柳承业的供词和柳府的账册，手指捏得发白。小李跑进来：“大人，京城急报！咸丰帝看了柳家的案子，气得把御案都拍响了，说要‘从严查办，以儆效尤’！”

“好！”肃顺点头，“把柳家的案子和金满堂、陈维翰的案子并案，整理成卷宗送刑部！另外，传我命令，杭州六大钱庄的银库重新盘查，所有庄票都要登记造册，以后兑银必须实名！”

大牢里，王金华听小李说柳仲文被抓、漕运银被追回，笑得差点把牢门的铁栏杆晃掉。小李递给他碗热粥，他喝了两口，抹了抹嘴：“小李，你看！金满堂、陈维翰、柳仲文，还有六大掌柜，全被我供出来了！我这戴罪立功，改判斩监候肯定稳了！”

“稳了！”小李压低声音，“我听张捕头说，肃大人己经给京城递了奏折，提您供词有功，请求重审您的案子！”

王金华眼睛一亮，从稻草堆里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张漕运银放贷的回执——这是他当年从周景明那儿弄来的，上面有柳仲文的私章：“你看，这也是证据！我早就知道柳家不干净，现在总算应验了！”

府衙里，肃顺正对着一堆卷宗发呆——金满堂的“三大抽血术”、陈维翰的赈灾黑幕、柳仲文的漕银私贷、六大掌柜的荒诞贪腐，桩桩件件都指向钱庄制度的漏洞。他拿起朱笔，在纸上写了“钱法整饬署”五个字，心里清楚：光抓蛀虫不够，必须改制度，才能堵住贪腐的窟窿。

“张捕头！”肃顺喊，“把杭州钱庄的旧制度整理出来，再问问百姓对庄票、放贷的意见，我要写奏折，请求皇上设立钱法整饬署！”

张捕头刚出去，快马驿卒就送来京城的急报：“大人，咸丰帝下旨了！柳仲文判斩监候，柳家抄没的银子补漕运和军需，还让您尽快把所有案子审结，回京商议钱法改革！”

肃顺拿着圣旨，心里松了口气。窗外的雪又下了，可他觉得这雪比之前暖——反腐风暴刮了这么久，终于要刮出个结果了，接下来，就是给钱庄换个新规矩，让百姓的银子不再被贪，军需不再被抽！

杭州城的街头，百姓们还在议论柳家的案子。王大爷买了块新布，准备给老婆子做棉袄：“现在好了，蛀虫都被抓了，以后钱庄规矩改了，咱们存钱兑银都踏实了！”

“可不是嘛！”刘老头提着刚买的年货，“等钱法整饬署立了，看谁还敢滥发空票、私贷漕银！”

大牢里，王金华靠在墙上，摸着怀里的油纸包，哼起了小曲。他想象着自己改判后，走出大牢的场景：先吃碗热乎的羊肉烩面，再去西湖边晒晒太阳，然后等着看钱法改革的新规矩——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府衙里的灯光亮了一夜，肃顺坐在案前，一边整理案子，一边写钱法整饬的奏折。快马驿卒又要出发了，这次的马蹄声里，带着的不是罪证，而是改革的希望——这场由反水引发的反腐风暴，终于要迎来真正的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