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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银库空票百姓闹（第1页）

咸丰三年冬的杭州，雪刚停，太阳露了点微光，可汇通钱庄门前却堵得水泄不通。一群百姓举着庄票，拍着门板喊得嗓子都哑了，唾沫星子混着雪沫子飞，冻得通红的手使劲挥舞着票子：“开门兑银！你们不能耍无赖！”

“吵什么吵！”钱庄伙计从门缝里探出头，脸白得跟纸似的，“我们掌柜被抓了，银库在盘点，兑不了！”

“盘点？我看是银库空了吧！”人群里一个穿棉袄的王大爷跳出来，举着张五百两的庄票，手都在抖，“这是我攒了二十年的养老钱，上个月刚存在你们这儿，现在兑不了，我老婆子的药钱咋办？”

这话一出，百姓们炸了锅，有哭的有骂的，还有人要往钱庄里冲。就在这时，马蹄声“哒哒”响，张捕头带着一队捕快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封肃顺的手令。

“大伙静一静！”张捕头跳下马，展开手令，“肃大人有令，六大钱庄银库今日起由官府接管盘查，所有庄票一律有效，三日内必定兑银！谁要是再闹事，按律处置！”

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王大爷凑过去：“张捕头，这话当真？我们的票子真能兑到银？”

“当真！”张捕头拍着胸脯，“肃大人亲自盯着盘查，还调了官银过来，保证大伙不吃亏！”

百姓们这才散了，可心里还是犯嘀咕——钱庄掌柜贪了那么多，银库能有银子吗？

果然，汇通钱庄的银库里，捕快们打开最后一个银箱，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几张泛黄的庄票，上面印着林砚秋的私章。“张捕头，银库空了！账面说有五十万两，实际连五万两都没有！全是空头票！”一个捕快喊。

张捕头皱起眉，拿起一张庄票，上面写着“凭票兑银一百两”，可背面连银库的戳记都没有。“林砚秋这老小子，竟敢滥发空票！”他气得把票子摔在地上，“赶紧记下来，报给肃大人！”

同一时间，裕农钱庄的银库里，情况更糟。捕快们从账房搜出一本假账，上面记着“银库存银西十万两”，可实际盘查下来，只有三万两现银，剩下的全被赵德昌一家贪了——他老婆的“茶水费”、情妇的“罚息抽成”、儿子的“贷款回扣”，全从这里面出。

“张捕头，赵德昌的老婆刘氏招了！”一个捕快跑进来，手里拿着供词，“她说赵德昌去年把二十万两漕银挪给了他小舅子开赌场，现在赌场倒闭，银子全亏了！”

“好啊！连漕银都敢挪！”张捕头气得首跺脚，“把供词给肃大人送去，让他亲自审赵德昌！”

府衙里，肃顺正看着盘查结果，脸色越来越沉。汇通空票、裕农亏空、阜通账册被毁、聚源牵连漕帮……六大钱庄没一个干净的，银库合计亏空近二百万两，相当于江南半年的军饷！

“肃大人，郑裕丰的金丝楠木马车查出来了！”文书跑进来，手里拿着个锦盒，“马车厢底有个暗格，里面藏着封密信，是金满堂写给郑裕丰的！”

肃顺打开锦盒，里面的密信泛黄，字迹是金满堂的：“浙昌鸦片押款三成抽成己收到，漕运押款让少峰牵线，切记毁了记录。”

“鸦片押款？金少峰？”肃顺眼神一冷，“果然是金满堂在背后操盘！传我命令，提审孙鹤年，让他把漕帮和金满堂的关系全抖出来！”

大牢里，孙鹤年正缩在角落里发抖。他刚听说郑裕丰的马车被查，密信落了官府手里，心里早就慌了。捕快一开门，他“扑通”一声跪下去：“我招！我全招！”

“说！漕帮和聚源钱庄怎么勾结的？金满堂有没有参与？”张捕头问。

“参与了！”孙鹤年哭着说，“金满堂让我将军需款放贷给漕帮，漕帮再转借给太平军，假称‘粮商’，赚双份利息！金少峰牵线的漕运押款，每笔抽成三成，金满堂拿大头，我拿小头！还有鸦片押款，郑裕丰和金月娥牵线，抽成三成五，金满堂也有份！”

这话一出，张捕头赶紧记录——金满堂的罪证，又多了一条！

京城的金府里，金满堂正对着密信发呆。信是郑裕丰的家丁偷偷送来的，说马车被查，密信可能落了官府手里。

“爹，孙鹤年要是招了，咱们就全完了！”金少峰闯进来，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他手抽成的银票，“我把这些银票烧了吧，免得留下证据！”

“烧了也没用！”金满堂把密信揉成一团，“肃顺在浙江查得紧，柳承业己经招了，孙鹤年迟早会把咱们供出来！你赶紧去把你妹妹叫回来，别再跟郑裕丰来往了！”

金少峰刚转身，就见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总办！不好了！御史的人把府门围了，说是要查咱们的家产！”

金满堂心里一沉，瘫坐在椅子上。他想起十年前在青楼当侍徒时，老鸨说“寒门子想登天，得会借银生银”，可现在，这些借的银，要把他拽进地狱了！

“完了……”他喃喃自语，“这贪来的银子，终究是烫手山芋！”

杭州府衙里，肃顺看着孙鹤年的供词，还有金满堂的密信，心里己经有了谱。他拿起笔，写了封奏折，派人快马送进京——金满堂的贪腐证据己经够了，该动手了！

大牢里，王金华听小李说银库盘查、孙鹤年招供，笑得嘴都合不拢：“好！太好了！金满堂这老狐狸，终于要露馅了！肃大人，您可得快点查，我还等着改判斩监候呢！”

小李凑过来：“王大人，肃大人说了，您要是再提供金满堂的新线索，说不定能减罪！”

“新线索？有！”王金华眼睛一亮，“金满堂十年前在青楼当侍徒时，就偷过老鸨的银子，现在掌了权，更是变本加厉！他小舅子管汇兑，收的‘加急费’全进了他们腰包，我还有个老账房的联系方式，能找到更多证据！”

小李赶紧把线索记下来，跑去报给肃顺。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沉，杭州城的钱庄银库还在盘查，百姓们等着兑银，金满堂在京城慌得团团转，肃顺正准备收网。这场由空票引发的风波，不仅让百姓们慌了神，更让金满堂的贪腐帝国，开始摇摇欲坠——下一章，就是收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