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棋,我不会再输。
岭南的夜,总是湿冷而漫长。我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珠江水面泛起的微光,心中却比这夜色还要沉。
赵敬之缓步走来,站在我身旁,低声道:“将军,梁国使团已抵达广州。”
我微微点头:“知道了。你亲自去接他们进城,务必周全。”
赵敬之迟疑片刻,道:“将军,王僧辩此人极难对付,若他再提结盟之事……”
我淡然一笑:“他要谈,便让他谈。我们只是做生意,不是卖命。”
赵敬之拱手应命,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我于别院设宴款待王僧辩一行。席间觥筹交错,言语往来间皆是试探。
“郭将军果然深谋远虑。”王僧辩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说道,“岭南开港通商,实乃明智之举。若贵我两国能进一步加深合作,共御北朝,岂不更妙?”
我轻笑一声,举杯回应:“王公所言极是。不过,岭南之地,自有其主。若梁国有意合作,我郭某人自然欢迎;但若存吞并之意,恕我不能苟同。”
王僧辩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旋即笑道:“将军果然是明白人。”
宴罢,我送王僧辩等人入住驿馆,随后召集张昭、沈仲达及几位心腹幕僚议事。
“王僧辩此行绝非仅为通商。”我沉声道,“他们在试探我的底线。”
张昭皱眉:“将军的意思是……梁国想拉拢我们对抗北朝?”
我缓缓点头:“不止如此。他们还想借机安插势力,将来一旦局势有变,便可顺势而入。”
沈仲达沉声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目光深远:“先稳住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在考虑。同时,派人前往河内,将此事告知高欢。”
赵敬之在一旁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将军,此举是否太过冒险?若高欢得知梁国意图,恐怕会加速南下。”
我摇头:“高欢不会轻举妄动。他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多的筹码。”
当晚,我修书一封,命人连夜送往河内:
“高兄,岭南已成棋局,局势即将明朗。若欲联手,可速派人南下,共商大事。否则,我将自行其道。”
数日后,我接到密报:高欢已命侯景秘密南下,预计半月之内便可抵达岭南。
我放下密报,抬头望向窗外,天边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敬之,”我唤道,“传我命令,岭南各郡县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应对变局。”
赵敬之拱手应命,眼中满是忧虑:“将军,您真的要……”
我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在为岭南谋划一条生路。”
夜深人静,我独坐书房,点燃一支香,闭目沉思。
岭南,这片土地承载了太多人的野心与梦想。高欢想要它作为复兴的跳板,朝廷想要它作为权力的延伸,梁国想要它作为扩张的前沿。
但我郭知义,只想让它成为一个真正的归属。
我睁开眼,轻轻抚摸腰间的佩剑,低声呢喃:“这一局棋,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