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当即站起,拍着极软弹性十足的胸口,俏眉有些玩弄般一挑,笑道:“这事儿就包在师兄身上了!”
说完这话,李长寿便出了小院,扬长而去。
“嗯……?”李寒舟看着李长寿离去的身影还有些不明所以,愣在原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啥情况?师兄还有经商天赋呢?”
……
紫云峰后,是专门给予弟子委派任务的武华殿。
平日里也算是宗门内最为热闹的地方了,不管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在此处都有,人挤人。
毕竟天宝斋内流光。。。。。。
风起时,南陵的井水不再只是映照天光。它开始吞吐声音,像呼吸一般,将沉入其中的话语缓缓吐出,化作晨雾里飘荡的低语。村中孩童醒来,枕边湿漉漉的草席上竟浮现出昨夜梦话的文字;老人咳嗽一声,痰盂里便泛起涟漪,字迹一圈圈漾开:“那年冬天,他们把死人堆在桥洞烧。”
阿砾每日清晨仍坐于井边,却不再沉默。他手中无笔,但每说一句,井壁便自动刻下一行。言知立于旁侧,听着他述说那些从未亲历却如亲眼所见的事??东海沉船上的铁链声、北境雪原中冻僵的信使、西漠沙暴下掩埋的童谣……这些不是他的记忆,而是千万人遗落在风中的残响,如今被某种无形之力汇聚至此,汇入这口曾只属于“言种”的古井。
“九器残魂已散。”阿砾望着井底幽光,“可它们留下的种子,正在人心深处生根。我们不用再教人说话,只需守住让他们开口的地方。”
话音落处,井水忽然凝成一面镜面,映出千里之外的画面:一座藏于深山的石窟内,一队盲眼僧侣正以指尖摩挲岩壁,逐字抄录从各地飞来的真言拓片。他们不识字,却能凭触觉辨认每一划的温度与震颤。一人忽然泪流满面,喃喃道:“我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她说对不起,没能把我生下来。”
这是第三十七所民间真言堂。
与此同时,中州皇宫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皇帝连下七道诏书,命礼部重修《万民纪》体例,增设“净化司”,专司删改民间投稿。然每当新编册成,送至御前审阅之时,纸页皆自行卷曲,墨字蠕动重组,最终浮现同一句话:“你说的不是真相,是遮羞布。”
更诡异的是,宫中太监发现,所有铜镜无论擦拭多净,表面总会浮现模糊字迹。有老内侍半夜惊醒,见梳妆镜上赫然写着自己三十年前被迫毒杀先太子妃时的供词,一字未改,连颤抖的笔画都复现无疑。他跪地痛哭,次日投井而亡,尸体打捞上来时,口中含着一片枯叶,叶脉间天然生成三个小字:“我也说。”
皇帝终于召见国师。
密殿之内,香烟缭绕,青铜鼎中燃烧的并非檀木,而是截取自各地真言堂墙壁的碎泥。国师盘膝而坐,双目紧闭,额心浮现出一道裂痕般的符纹。他已七日未眠,只为镇压那一股自地脉升腾的“言潮”。
“叩心桩虽毁,其意不灭。”国师声音干涩,“它不再是木,而是念;不再是物,而是势。如今九州百姓心中皆有一根桩,只要有人提起旧事,那桩便在心底敲响一次。百万人同忆一事,便可撼动龙气。”
皇帝冷笑:“朕赐天下开口之权,反被用来刺朕?那就收回去!从今往后,《万民纪》为唯一正统,其余文字,皆为妖言!”
“不可!”国师猛然睁眼,眼中血丝密布,“若强行封禁,只会激起‘言劫’。当亿万沉默的记忆同时爆发,言语将不再是工具,而成为天罚??风会割耳,雨会蚀骨,雷会直劈谎言者之心!”
殿外忽有惊呼传来。一名侍卫跌撞奔入,脸色惨白:“陛下!钦天监急报??北境‘雪碑’昨夜自行崩裂数尺,裂缝中涌出黑水,水中浮尸无数,皆手执竹简,刻满冤名!更有百姓拾得残简,拼合后竟成一幅地图,指向皇陵东侧三百里外的万人坑!”
皇帝浑身一震。
他知道那个地方。那是先帝年间修建“通天台”时,埋葬失宠工匠与知情役夫之所。当年下令活埋四千七百人,并浇筑水泥封山,立碑曰:“此地无事”。
“烧了它。”皇帝咬牙,“派三千精兵,带火油硫磺,连夜焚山。再传旨各地官府,凡提及‘通天台’者,斩立决。”
“可……已有三州百姓自发前往祭拜。”侍卫颤抖着说,“他们在雪地中跪成一圈,每人捧一碗清水,说是替亡魂洗去尘垢。有人唱起了古老的招魂曲,歌声一起,整座雪碑竟发出共鸣,蓝火冲天……”
皇帝猛地抓起案上玉玺,狠狠砸向地面:“闭嘴!朕不准他们记得!”
玉玺碎裂,金粉飞扬。然而就在那一瞬,碎片折射出的光影中,竟浮现出无数张面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都静静注视着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可皇帝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记得。”
那一夜,皇城十二门紧闭,禁军巡逻不断。可到了子时,所有城楼上的铜钟齐鸣,非人所击,亦非风动,而是钟腹内部自行震颤,发出熟悉的节奏??三短一长。
百姓纷纷推门而出,仰头聆听。有人忽然跪下,跟着节拍拍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到片刻,整座中州城万人空巷,街头巷尾皆有人低声应和,如同回应某种远古召唤。
而在皇宫最深处的地窖里,那口由九块碎片自行聚合的谐音钟,正缓缓升起,悬于半空。钟身裂痕依旧,却不再哀鸣,反而传出清晰人语,一字一顿:
“你听见了吗?”
皇帝蜷缩在龙床角落,披着明黄锦被,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并不来自外界,而是从他自己的胸腔里响起??他的心跳,正逐渐被那节奏同化。
咚、咚、咚……停顿……咚。
三短一长。
他想怒吼,却发现喉咙发紧,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他挣扎起身,欲召护卫,可镜中倒影却突然扭曲,变成一个满脸煤灰的小孩,盯着他说:“爹,你答应过要给我买糖人的。”
那是他幼年夭折的长子。当年因体弱多病,被国师断言“克父”,遂秘密送往冷宫活埋。此事除他与两名太监外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