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之前已经带着孩子给蒋六老爷磕头了,锦娘吃到一半,遂下了席去看女儿。今日小团子穿的很正式,白底绣海棠花的抹胸,一件对襟绣折枝海棠团纹的褙子,白色的衩裤外系着粉色百迭裙。
nbsp;nbsp;nbsp;nbsp;“娘亲,我要出去玩儿。”筠姐儿看到她娘,立马伸出胳膊来。
nbsp;nbsp;nbsp;nbsp;锦娘笑道:“好,娘带你出去走走。”
nbsp;nbsp;nbsp;nbsp;这么热的天,待在这里也着实气闷的很。
nbsp;nbsp;nbsp;nbsp;本来准备带女儿去园子里转转,但想起园子如今已经赁给别人了,她只好在厢房前面的树下遮阴处教女儿认花。
nbsp;nbsp;nbsp;nbsp;“筠姐儿你看,这是绣球花,是不是好多颜色啊,红的,粉的,蓝的,和咱们家的花一样的。”锦娘指给女儿看。
nbsp;nbsp;nbsp;nbsp;筠姐儿小手就要去摘,锦娘连忙阻止:“不能随便摘花哦,你这样去掐花,花会疼的。”
nbsp;nbsp;nbsp;nbsp;“好,那我看,不摘。”筠姐儿背着手看。
nbsp;nbsp;nbsp;nbsp;锦娘立马夸奖女儿:“我家女儿好棒啊。”
nbsp;nbsp;nbsp;nbsp;母女二人在这里透气,此时席散了,这里也多了不少说话的人,她就听两个人道:“这六老爷席面办的不错,可他家大儿媳妇看起来粗使婆子似的。”
nbsp;nbsp;nbsp;nbsp;“是啊,他小儿子小儿媳像主人家,大儿子大儿媳看起来不甚体面。看来他们还挺偏心这小儿子的,对大儿子家不屑一顾。”
nbsp;nbsp;nbsp;nbsp;“可不是。”
nbsp;nbsp;nbsp;nbsp;“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嘛。”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这些话锦娘听了直摇头,在回程的马车上跟蒋羡说了:“你看反倒成了咱们的问题了。”
nbsp;nbsp;nbsp;nbsp;蒋羡气道:“她们斗法,倒是咱们被骂。”
nbsp;nbsp;nbsp;nbsp;“还好咱们住甜水巷,旁的不说,还真能远离是非,你也能安心读书。”锦娘如此道。
nbsp;nbsp;nbsp;nbsp;蒋羡不爱提这些家务事,知晓锦娘说的是对的,也很庆幸。
nbsp;nbsp;nbsp;nbsp;很快便到了中秋节,去年中秋因为蒋六夫人的忌日,没怎么过,今年锦娘决定好好筹备一番,先在从食店定了些酥饼点心,又在黄太太家里买了螃蟹鱼虾,新鲜的石榴、梨子等等。
nbsp;nbsp;nbsp;nbsp;绣铺里已经摆满了各色中秋用的香囊,挂着的衣裳,摆着的鞋袜。反倒是绣娘们都清闲了,阿盈还道:“中秋的生意都不是很好了。”
nbsp;nbsp;nbsp;nbsp;“其实只是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罢了,去年年成好,今年这属于是正常的。”锦娘笑道。
nbsp;nbsp;nbsp;nbsp;她还叮嘱朱绣娘和悯芝没活计的时候多歇歇眼睛,这俩却是停不下来。
nbsp;nbsp;nbsp;nbsp;生意冷清了些,连蒋羡都知道了,还对锦娘道:“要不要我帮你——”
nbsp;nbsp;nbsp;nbsp;“不用了,老是那么忙我也受不了啊。”锦娘心态很好,她从一开始的目标本来就是一年三百多贯左右。
nbsp;nbsp;nbsp;nbsp;现在她手上的现钱已经有三千贯了,提前达到自己的目标,如今赚的钱日常花销加提前还赊贷尽够了。
nbsp;nbsp;nbsp;nbsp;蒋羡心想娘子的心态实在是太好了,很少会有患得患失之感。
nbsp;nbsp;nbsp;nbsp;中秋家里过的很热闹,也有绣铺商会送礼过来,锦娘便把送来的礼分了一半给魏雄和罗玉娥夫妇,他们夫妻不知道为何,锦娘自己买的东西他们未必多喜欢,但是人家送的,他们就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
nbsp;nbsp;nbsp;nbsp;中秋节礼彭三郎手头短缺,又上门求周济,锦娘对蒋羡道:“不如把咱们家还有些礼盒都拿给他吧,正好也不必他买了,如此一来,也不必要他还钱了,就当送给他的。”
nbsp;nbsp;nbsp;nbsp;蒋羡当然也不愿意一直充阔佬了,且朋友之间,钱财太过频繁,若一时不到反而生龃龉,他自己现下都是全靠妻家操持。对黄、刘还有状元家都是送的厚礼过去的,娘子亲自把单子给他看过,全部都是上好的,耗费不少。
nbsp;nbsp;nbsp;nbsp;尤其是前些时候,娘子把积攒的东西给他看,就是为了让他安心读书,这般精打细算,他也不能浪费。
nbsp;nbsp;nbsp;nbsp;故而把家里的八盒干果月饼那些打算给彭三郎带回去,不曾想彭三郎却有些嫌弃,他是世家子弟,这些一二百文一盒的东西哪里看的上。
nbsp;nbsp;nbsp;nbsp;蒋羡见他如此,也有些生气。
nbsp;nbsp;nbsp;nbsp;彭三郎回到家中,正与他浑家道:“十六郎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他原本是个阔气的人,如今成婚这几年,反而越来越抠搜了。”
nbsp;nbsp;nbsp;nbsp;彭三郎之妻正是他表妹于氏,原本分家分了一处宅子和两百亩的地,到现在卖了一百亩,只剩一个小庄子了,偏他们又是好面子的,节礼就得花二十贯,平日两人还要生活养下人,彭三郎还要交游参加诗会,置办几套新衣,如此一来钱根本不够用。
nbsp;nbsp;nbsp;nbsp;这于氏之前听彭三郎屡次夸锦娘持家有方,早就心生不快,如今见彭三郎抱怨,不免道:“商户人家,只在意那些蝇头小利,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蒋十六原先是个好的,现在恐怕也变了。”
nbsp;nbsp;nbsp;nbsp;“日后不上他的门便好。”彭三郎道。
nbsp;nbsp;nbsp;nbsp;以往他和蒋十六还有张九郎关系都不错,张九郎如今进了国子监,又交了一帮新的朋友,倒是仍旧拉着蒋十六,自己抛之脑后了。据说上次他们一起去会仙楼,就没叫上自己。
nbsp;nbsp;nbsp;nbsp;其实彭三郎心中清楚,他在三人中已经掉队了,无法再维持体面了。蒋十六原本和自己差不多,但是他妻子能干,能让他专心读书,还能让他攀上一些似肖翰林,江状元,甚至是黄学士这样的人。
nbsp;nbsp;nbsp;nbsp;他那些簇新的衣裳,打赏的银鱼,众人都不会认为他家计艰难。
nbsp;nbsp;nbsp;nbsp;反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