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锦娘原本想说自己一个人睡的很好,但是见蒋羡期盼的眼神,又羞赧的点头:“是啊,我一个人睡,孩子又很小。我爹娘你也知道的,他们都早起干活,中午吃完饭就雷打不动的睡觉,我自个儿当然很怕了。”
nbsp;nbsp;nbsp;nbsp;再有,她小声道:“钱都放在我屋里呢。”
nbsp;nbsp;nbsp;nbsp;蒋羡就愈发心疼了,是啊,虽然有下人父母,但岳父母做的活计辛苦,如今新开了脚店,也顾不得锦娘,再有下人们,若生了觊觎之心,锦娘也不好防范。
nbsp;nbsp;nbsp;nbsp;他是真的太自私了。
nbsp;nbsp;nbsp;nbsp;永远只考虑自己,从不想娘子的处境。
nbsp;nbsp;nbsp;nbsp;正好借着刘家内宅乱的事情,他就回家了,锦娘当然欢喜。其实她都不觉得蒋羡能不能再考中举人进士,只是一家人在一起,日子就十分开心,她也有这个能为养活自己的丈夫女儿。
nbsp;nbsp;nbsp;nbsp;说着,她又带着蒋羡去后面开了箱子:“你看这一箱里面都装着茶叶、胡椒还有香料,这些都是别人的回礼还有送的礼过来的,我挑了上等的放这里。我估摸着算了一下,若是咱们缺钱的时候拿出去卖,也能卖个三百两左右。”
nbsp;nbsp;nbsp;nbsp;又打开旁边的箱子道:“我把郑娘子送的那些旧料子去卖了,买了用桦木蜡烛两百根,再有就是蜡行的人找我换了一套衣裳过去,我又换了四百根白蜡和十根秉烛,还有几对常料烛。”
nbsp;nbsp;nbsp;nbsp;她的衣裳多半是为了穿出来做效果的,有些上身过几次的卖出去不好,送人又太名贵了,正好作价十贯,全部换了实物。
nbsp;nbsp;nbsp;nbsp;一条普通蜡烛十八文一根,精心雕琢的秉烛的值当二百文一根,常料烛则一百五十文一根。
nbsp;nbsp;nbsp;nbsp;蒋羡张大了嘴:“娘子真是精打细算。”
nbsp;nbsp;nbsp;nbsp;“这些蜡烛你别细着,油灯也莫点了,如此眼睛才不会伤着。”锦娘笑道。
nbsp;nbsp;nbsp;nbsp;这些可都是他们夫妇的钱财啊,蒋羡不看倒好,看了之后,陡生一种小仓鼠积粮的快感,甚至还畅想:“等我几时做了官,这些蜡烛恐怕都还有多的呢。”
nbsp;nbsp;nbsp;nbsp;说起做官,锦娘不由道:“前几日周家三姑娘到我这里说话,说她家官人要回京述职,不知道会不会留在京中。”
nbsp;nbsp;nbsp;nbsp;“或许吧,他这个人很会为自己打算。”蒋羡似乎不愿意提起蒋放。
nbsp;nbsp;nbsp;nbsp;锦娘就不再提起这个人,又岔开话题说别的事儿。
nbsp;nbsp;nbsp;nbsp;回到家中,蒋羡第一个感觉就是舒坦,心终于放肚子里的感觉。
nbsp;nbsp;nbsp;nbsp;七月,他们去老宅参加蒋六老爷的寿辰,郑氏准备了上等席面,把蒋六老爷关系不错的朋友都请了过来,尽量宾主尽欢。
nbsp;nbsp;nbsp;nbsp;锦娘再见许氏有些诧异,许氏怎么穿的这般朴素,之前她虽然也穿的比较简单,总归还是有大家奶奶的体面的,如今却是穿半旧不新的白的泛黄的裙子,看起来跟她们家烧火的丫头差不多了。
nbsp;nbsp;nbsp;nbsp;即便是郑氏管着公中,但也是安排一日三顿,其余的余钱许氏也不是没有。
nbsp;nbsp;nbsp;nbsp;殊不知许氏只有那些地的出息,她是一文都不舍得拿出来用的,时兴的料子也都是跟儿子做衣裳,以至于她也只比锦娘大几岁,看起来和锦娘却像是两代人。
nbsp;nbsp;nbsp;nbsp;她也正打量锦娘,一身银白小朵菊花青领对襟褙子,头上又是戴着银鎏金牡丹花头钗,发髻中间插着牡丹纹的玉梳,手上戴着三圈花卉纹的戒指,腕子上戴着一对花鸟纹鎏金金银镯,看起来就雅致富贵。
nbsp;nbsp;nbsp;nbsp;也是,婆母把最值钱的铺面分给她们了,她们哪能不富贵呢。
nbsp;nbsp;nbsp;nbsp;锦娘也知晓许氏这么穿是为了什么,纯粹就是告诉大家郑氏铺张,可话又说回来,你在公公的寿宴上穿的如此不体面,很有可能会惹蒋六老爷生气啊。再者,外面的人即便议论纷纷一段时日,可终究你这样装穷也容易让人觉得你真穷,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nbsp;nbsp;nbsp;nbsp;族里的势利眼可不要太多。
nbsp;nbsp;nbsp;nbsp;但许氏怎么样这也不关锦娘的事情,锦娘觉得自己的心态变好的最大原因就是少管闲事。
nbsp;nbsp;nbsp;nbsp;今日蒋放夫妻一起过来的,蒋六老爷待这位出继的儿子没有丝毫芥蒂,还当众对他道:“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你如今已经是进士了,多亏你叔父把你照顾的好,日后也多提点你兄弟。”
nbsp;nbsp;nbsp;nbsp;在这件事情上锦娘就为婆母很不值得,人一死,自己坚持的那些东西也都被篡改了。
nbsp;nbsp;nbsp;nbsp;还是活着最重要啊,她想。
nbsp;nbsp;nbsp;nbsp;蒋放虽然不至于得意,但是他知晓自己的判断对了,不管自己的手段如何,只要功成名就,身边那些曾经愤恨你的人,都变成了好人。
nbsp;nbsp;nbsp;nbsp;他们兄弟们在一处说话,锦娘也和三姑娘在一起闲话家常,三姑娘对锦娘虽然不至于当亲妯娌看,但是也当亲戚相处,完全没有四姑娘那种居高临下施舍的好。
nbsp;nbsp;nbsp;nbsp;三姑娘道:“今年年底你们家就出了孝,明年便能参加解试了吧?我看明年汴京肯定又是人满为患。”
nbsp;nbsp;nbsp;nbsp;“可不是,幸而咱们都住在汴京,倒是省事多了。”锦娘笑道。
nbsp;nbsp;nbsp;nbsp;二人共同的话题反而不是蒋家,而是周家,三姑娘道:“二叔在阳羡买了一座宅子,还建了园子,打算再过几年就去那边养老。”
nbsp;nbsp;nbsp;nbsp;锦娘笑道:“真好啊,二老爷素来有钱,只我近来事情忙,很少给二夫人请安了。不知勤哥儿他们可还好?”
nbsp;nbsp;nbsp;nbsp;“好,勤哥儿是个老实孩子,虽说在读书上天分不多,但难得的本分。只是三房的日子不好过啊。”三姑娘就有些唏嘘了。
nbsp;nbsp;nbsp;nbsp;锦娘听她说起三房,就想起秦霜儿,倒是不避讳的问道:“三房如何了?上回三少爷过身,我们家十六郎还特地送了丧仪过去,说他家的遗孀哭的很惨。”
nbsp;nbsp;nbsp;nbsp;三姑娘摊手:“三嫂守了一年,就被娘家人接回去再嫁了。留下几个生了孩子的妾,让她们留下来照看孩子,有亲娘照看肯定比外人要上心。”
nbsp;nbsp;nbsp;nbsp;看来秦霜儿应该还是留在周家,锦娘心想除非找到一位良人,否则留在周家好歹性命无虞,衣食无忧。
nbsp;nbsp;nbsp;nbsp;寿宴开席,锦娘吃了一浅碗寿面,对桌上的这些荤菜都不是特别感兴趣。她以前就是太重口腹之欲了,有时候不饿都想吃,吃着吃着把自己吃胖了,要知道吃胖很容易,变瘦可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