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宁无咎平静道,“所以我才要来。”
宁宸猛然挣扎起身,嘶声道:“不行!你还年轻,还有未来!让我来!”
“父亲。”宁无咎回头看他,眼神温柔如幼时,“您已经为这个天下活得太累。母亲走了,您把痛苦藏了一辈子;朝堂险恶,您一人周旋三十余年;星月盟逼迫,您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愿掀桌。可这一次,请让我为您做一次决定。”
他缓缓走向中央星阵,每一步都踏出火星,仿佛命运之轮正在逆转。他盘膝坐下,将镇国玺置于头顶,双手结印,开始吟诵那段源自先祖的禁忌咒文:
>“星陨为铁,血燃为引,
>宁氏之后,承命断命。
>逆轨归墟,焚我精魂,
>天枢爆裂,万邪俱烬。”
随着咒语响起,镇国玺剧烈震颤,内部天枢灵核发出刺目强光。宁无咎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血液逆流回心脏,肌肤寸寸龟裂,渗出金色光焰。这是以生命为代价,强行逆转星轨的征兆。
娄长老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疯狂催动剩余星奴扑杀。可就在此时,庙外风雪中,一道黑影疾驰而至??是萧烬!他手持一面北蒙古盾牌,正是宁无咎临行前带走的那一面。只见他怒吼一声,将盾牌掷入阵中,盾上狼首图腾骤然发光,竟与宁无咎血脉产生共鸣,形成一道护盾,挡住所有攻击。
“少主!”萧烬嘶喊,“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赴死!当年你父亲救我性命,今日我便还他一个儿子!”
宁宸看着眼前一切,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悲怆与释然。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合十,将自己的命魂注入镇国玺:“好!好!我宁宸一生隐忍苟且,今日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做个父亲!无咎,爹陪你一起??引爆天枢!”
两股宁家血脉同时燃烧,父子二人灵魂相连,意志合一。镇国玺轰然炸裂,一道贯穿天地的金柱自雪山之巅冲天而起,直破云层,映照出整个西域的星图轨迹。原本混乱的星位开始倒转,浑天魔祖的苏醒进程被硬生生逆转!
地底传来凄厉惨嚎,那是远古邪神意识被撕裂的声音。庙宇崩塌,山体开裂,冰雪如洪流般倾泻而下。娄长老还想挣扎,却被星轨反噬,全身经脉爆裂,化作一团灰烬。
宁无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身体如同风中残烛。他努力转头,看向父亲的方向,却发现宁宸的身影已在光芒中渐渐淡去。
“爹……”他轻声道,“我们赢了吗?”
宁宸微笑着点头,伸手虚抚他的脸庞:“赢了。天下太平了。你可以……安心睡一会儿了。”
“那……”宁无咎嘴角溢血,却仍带着笑意,“醒来后,还能见到您吗?”
宁宸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哼起一首童谣,那是宁无咎幼时每晚都能听到的摇篮曲。歌声中,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唯有一缕青烟融入儿子眉心胎记,仿佛血脉归源。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整座雪山塌陷,地渊之门永久闭合。金柱消散,风雪渐停,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废墟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萧烬从雪堆中爬出,满脸血污,却仍挣扎着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堆碎石下,他找到了昏迷的宁无咎。他已经没有呼吸,心跳近乎停滞,可胸口那块宁家玉佩仍在微微发烫。
“少主……”萧烬抱着他痛哭,“你不能死……你还没看到太平盛世啊……”
忽然,玉佩光芒一闪,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他还活着……但魂魄被困在星轨夹缝……若想救他,需集齐七国圣物,重启‘承命池’,以七星之血,唤其归来……期限……三年……”
萧烬怔住,随即重重磕头:“属下誓死完成!”
三年后,中原大治,四海升平。北蒙与宁州结盟,废除血祭,推行新政。西域雪山重建庙宇,名为“双星祠”,供奉宁宸与宁无咎父子画像,百姓称其为“救世双星”。
而在昆仑深处,一座新修的地宫悄然落成。七盏青铜灯环绕承命池点燃,分别来自大胤、西凉、南越、北蒙、东瀛、吐蕃、大理。七国使者齐聚,各自割腕滴血入池。
池水翻涌,一道模糊身影缓缓浮现。
“他回来了。”萧烬老泪纵横,跪地叩首。
那人睁开双眼,眸光清澈,一如当年踏雪而来。
他缓缓站起,披上染血战袍,轻声道: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风起云涌,江湖再起波澜。
逍遥四公子的故事,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