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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八章 跪三天（第2页）

>“就算历史扭曲，我们的选择是真的。”

>“就算终将被遗忘，我们也曾存在过。”

我猛然惊醒，发现窗外暴雨倾盆，整个南渊电闪雷鸣。湖面翻涌如沸，所有共忆莲尽数闭合，连我在碑都黯淡无光。更诡异的是，承忆花林开始逆向开花??本该在晨曦绽放的花朵，竟在黑夜中枯萎凋零，花瓣落地即化为灰烬。

我知道，她来了。

我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走向心源之井。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衫，却无法冷却体内的火焰。那株承忆花在我血肉中不断生长，它的根须连接着所有沉睡者的意识，它的枝叶感知着每一寸空间的波动。

井口静得可怕。

往日总有微光溢出，如今却黑如深渊。

我踏进去，脚踩虚空，一步步下行。液态记忆不再流动，凝固成冰晶般的墙壁，映照出无数扭曲的画面：战场上倒下的士兵突然站起，撕下面具露出笑脸；命格碑上的铭文自行重组，拼出“一切皆虚”四个大字；阿芽抱着昏迷的我，口中说着与动作完全相反的话：“你不重要，从来都不重要。”

幻象。

高级别的认知污染。

我闭上眼，任由承忆花主导感官。刹那间，世界重构??我看见真实的轨迹：战士至死未松手的盾牌，碑文深处仍闪烁的原始刻痕，阿芽眼角滑落的泪珠折射出七彩光芒。

真实仍在，只是被遮蔽。

深入第七重门时，我终于见到了她。

她悬浮于空中，身形模糊，仿佛由千万个否定句构成。她的脸不断变化，有时像千菱，有时像阿芽，有时又像我自己。她没有眼睛，只有两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从中传出层层叠叠的质问：

>“你说真实存在？可谁能定义真实？”

>“你说人们有权记住？可谁来保证他们记的是事实而非幻想？”

>“你以为你在守护光明？其实你只是延长了一场注定溃败的梦！”

我依旧不语，只是抬起手，让胸前那朵承忆花迎风盛开。

她冷笑：“你无话可说，因为你心里清楚??你们的体系建立在脆弱的情感之上。一旦有人提出质疑，整个信念就会崩塌。”

我摇头。

然后，我做了一件事。

我割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中写下三个字：

**我记得。**

这不是回答，也不是辩驳。

这是一种行动，一种存在的确证。

血字浮现的刹那，整座心源之井剧烈震颤。那些凝固的记忆冰晶开始融化，重新流动起来。一道道微弱的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来自南渊百姓睡前的最后一句祷告，来自孩童背诵《共忆录》时的坚定语气，来自东海渔民修补破旧守心灯时的专注神情……

光越来越多，最终凝聚成一条星河般的锁链，缠绕住“否定之母”。

她尖叫起来：“你们凭什么？凭什么用情绪对抗真理？！”

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因为我们活着。”

>“因为我们痛过。”

>“因为我们愿意为所爱之人承担遗忘的代价。”

>“这就是我们的真理。”

她挣扎着，试图瓦解这条由记忆编织的锁链，可每当她否定一段回忆，便有一千人站出来重新讲述那段故事。西漠的李砚写下了《第九塔日记》，北境的老兵组建了“口述史团”，就连湖心书院的孩子们也开始用绘画记录梦境中的历史碎片。

群体意志，正在重塑真实。

她的形体开始崩解，化作缕缕黑烟消散。但在彻底消失前，她留下最后一句话：

>“下次归来时，我会带来真正的答案。”

>“到时候，你们连质疑的能力都将失去。”

我默默点头。

我知道她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