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清醒时,天色已然大亮,估摸着快到辰时。
她横躺在床上,望着床帐愣。
大半被子都被踢下了床,她也只盖了个小腿肚子。
她在想,今日该先去工部还是户部。
但不论先去哪头,给工部的高炉图,她都得再琢磨琢磨。
同安县的只是个小高炉,铸造起来不算太难,所以炉子的功能也很是简单,主打一个够用就行。
但工部的高炉却不行,工部这个不仅功能要全面,量产也必须跟得上。
若只靠她自己手绘图纸
沈筝心头有些没底,盯了半刻床帐后,翻身下了床。
她这头刚出一丁点儿动静,外间便响起了敲门声,佩玉声音传来:“大人可是醒了?”
“进来吧。”沈筝蹲在地上,在自己带来的箱笼中翻找。
门被推开。
佩玉轻手轻脚地,刚走进来,便见着只穿着里衣,蹲在地上找东西的沈筝。
“呀——”她轻呼一声,赶紧从素衣架上拿起一件外衫,欲给沈筝披上,“大人,露气刚退,这会儿还有些冷。。。。。。”
“无碍。”沈筝对自己身子还是了解,“眼下几时了?”
“刚好辰时。”佩玉拿着外衫站在她身侧垂眸站着,不敢看她正在翻找的笼箱。
沈筝从箱中取出了自制的文件夹,问道:“你们用饭了吗?”
佩玉微愣,“奴婢们都用过了,渥丹去打热水了,甘棠在吩咐大人的早膳,穆清姐姐和古嬷嬷一起,在正厅。。。。。。”
说到这,佩玉好似不知该如何描述。
沈筝一边翻看图纸,一边问道:“在正厅作甚?”
“收。。。。。。”佩玉眉头微拧,“收礼。”
“收礼?”沈筝站起身来,“谁家的礼?”
“古嬷嬷说,上京各家,应当有一大半都会给大人送迁赐第礼。”佩玉掰着手指,回忆道:“昨日您睡下后,有位大人来了府上一趟,古嬷嬷说他是户部的尚书大人。后头徐府、林老将军府、忠武将军府,还有。。。。。。”
佩玉记得不太全,只说:“很多家都来了人。他们听说大人睡下后,便说今日会派人再来,然后今儿个一大早,府门前便停满了送礼的马车。”
佩玉不知道这种礼物该不该收。
但她知道,之前在家的时候,家中人情往来什么的,娘亲都会仔细记下。
哪家往后要还礼,哪家还欠她家的礼,账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如今收礼的虽然是府上,但这收了礼便要还礼的道理。。。。。。应当不会差得太多吧?
而还礼这个过程,一般都是让人不愉悦的,比如她娘,就是一边暗骂,一边准备还礼。
她偷偷看向沈筝。
没有想象中的愉悦或者不愉悦,眼前人眉眼还是淡淡的,只是说道:“我去看看。”
说罢,沈筝便放下图纸,自个儿穿起了官袍。
“奴婢替您更衣。”佩玉赶紧放下常服。
“不必。”沈筝低头理着袖子,“佩玉,往后我起身不用伺候,你也不必守在外间。”
佩玉蓦地抬头,眼底深处写满惶恐与害怕,“大人,奴婢。。。。。。”
她是不是方才说错话,惹得大人不喜了!
大人会不会。。。。。。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