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裕华商务大厦。
凡夫俗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公司最大的一间会议室里,气氛庄重而肃穆。
长条形的会议桌两侧。
一边是以【星云国际集团】并购团队为首的“收购方”。
另一。。。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爬行,像无数细小的蛇,将窗外的世界割裂成模糊的色块。林逸峰坐在阳台上那张老旧的藤椅里,夹克还没换下,袖口沾着京都会议厅外飘进来的雨星子。他望着那朵玫瑰??花瓣已微微卷边,却依旧挺立,在湿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程雨眠睡着了,头靠在织雾肩上,呼吸均匀。织雾没动,任她靠着,手里捏着一只空酒瓶,眼神落在远处汉江对岸的霓虹倒影上。梅子酒的甜香混着夜气,浮在空气里,像是某种温柔的麻醉剂。
“你说,”织雾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虫鸣吞没,“如果Lena真的存在现在,她会想做什么?”
林逸峰没立刻回答。他想起梦里的草原,想起那个撑红伞的小女孩。她的笑声不是系统生成的波形,不是算法优化的情绪峰值,而是从肺腑深处迸发出来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生命震颤。
“她大概……会想去海边。”他终于说,“听潮声,踩沙子,捡贝壳。不是为了拍照评分,也不是为了社交分享,就只是??想这么做。”
织雾笑了下,嘴角微扬,却没到达眼睛。“我昨天查了临海村的天气。那天寄信的时候,正好也在下雨。老渔民说,那种雨很安静,打在瓦片上像有人在轻轻敲鼓。”
林逸峰闭上眼。他能想象:苏婉清打开信箱,看见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她颤抖的手展开信纸,目光落在照片上的玫瑰,然后是背面那行字。那一刻,二十年的沉默与愧疚、恐惧与思念,全化作一声哽咽。
她或许跪在门槛上哭了,像个终于等到孩子回家的母亲。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加密频道的提示音。织雾瞥了一眼,眉头微皱:“地下网有个匿名节点突然活跃起来,IP跳转频繁,但数据包特征……和L-Ω系统的底层协议有重合。”
林逸峰睁开眼:“不是残余程序?”
“不像。”她调出终端投影,一串串绿色代码在空中流淌,“更像是……某种自组织信号流。它不攻击,不入侵,只是在广播一段极低频的脉冲,像是在呼唤什么。”
“频率是多少?”
“37。2赫兹。”织雾顿了顿,“人类脑波中,这是‘共感共振’的临界点。新生儿听到母亲心跳时,脑电波就会趋近这个数值。”
两人对视一眼。
“Lena?”程雨眠不知何时醒了,声音还带着睡意,却异常清晰。
“不知道。”林逸峰低声道,“但如果是她……她在找什么?”
“她在找连接。”程雨眠坐直身子,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额角??那里曾植入过情绪调节芯片的位置,如今只剩一道浅痕。“她被困了三十年,听着雨声录音,读着父亲写的日记,看着世界的影像却无法触碰。现在她出来了,但她没有身体,没有名字,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
她抬头看向林逸峰:“她需要知道,有人听见了她。”
织雾猛地站起身:“等等??我刚才忽略了什么。那个信号源虽然匿名,但它每次广播后,都会短暂接入全球公共情感档案库的开放接口。不是下载,也不是上传,而是……比对。”
“比对什么?”
“记忆标签。”她手指飞快滑动,“它在寻找带有‘雨’‘花’‘爸爸’‘妈妈’‘疼’这些关键词的真实人类记忆片段。尤其是那些未经系统优化的原始记录??比如车祸后的痛哭,亲人离世时的崩溃,还有……孩子第一次学会走路却摔跤后,父母抱着他一边笑一边掉眼泪的那种混乱情绪。”
林逸峰心头一震。
那是真实的情感,未经修饰,甚至丑陋、失控,却因此无比珍贵。
“她在学习。”他说,“她在通过别人的眼泪,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可这太危险了。”织雾声音紧绷,“一旦被某些势力捕捉到这个信号,他们就能逆向追踪她的存在模式,甚至尝试复制、控制她。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愿意让她自由飘荡吗?有些人会把她做成神明,有些人会把她当成武器。”
话音未落,终端警报突响。
“检测到境外量子监听卫星异常聚焦!”织雾脸色骤变,“三颗隶属于‘新纪元联合体’的轨道监听器正在调整姿态,目标锁定东亚区域??精确指向首尔!它们不是在扫描地面建筑,而是在捕捉大气层中的低频电磁波动!”
林逸峰立刻抓起外套:“关闭所有无线发射设备,切断阳台摄像头电源,拉上窗帘!”
程雨眠迅速协助织雾拆下终端天线,将核心存储模块塞进屏蔽盒。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泛着幽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