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帝见她言语间透着亲近信任的味道,建康帝脸上神色更见温柔,屏退左右,问道:“什么事?”魏妙沁并不隐瞒,只是脸色微微泛白,巧将撞破的闫妹妹换做了自己,然后将事情讲了出来。建康帝听罢,神色大变:“……此事,还有谁知?”魏妙沁抿了下唇,道:“只有我知。”“此事我会处置,妙妙便不要为这些事发愁了。”魏妙沁抬眸看向建康帝,眼底浸着水光,道:“那闫焰的亲事……”“既然闫家不知,此事自然便不可宣扬,只当做未发生过。”建康帝柔声道:“我知晓你与闫焰有几分情谊在,他为驸马,我自然不会亏待他。”魏妙沁心下有些失望,追问道:“若是闫家将来知晓了呢?”“迎娶公主,本是他闫家之大幸,有何可怨怼?倒是太子……”建康帝神色阴沉:“此事容不得他。”不发作魏彤玉,好似没这个人一般。也压下闫家,没有一点要为闫家处理的意思。却偏偏发作了太子,似是极难容忍。是,太子身为储君,做出这样的事,的确是大不该!但魏妙沁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微妙。魏妙沁绷住面上的神色,努力不叫心中所想流露出来,她起身告退,甘华很快跟了上去。等出了御书房,魏妙沁脸色才沉了下来。她都有些想要醉生梦死,干干脆脆混日子得了。大魏上下,除却闫焰和魏静远叫她提点后有了些变化,旁人都固执极了。她在中间,如异类,如困兽。既如此,还管什么呢?魏妙沁想着想着,便有些心头发酸。等到了寿康宫中,太后将她搂在怀中,只当她受了委屈,便叫了几个嬷嬷,费尽心思地哄她开怀。魏妙沁心下压着的大石头,这才减轻了些重量。甘华将人送到后,便立即返回了建康帝的身边。御书房内,建康帝面上的温和之色褪了个干干净净,一张儒雅面容,竟然掺杂了几丝阴沉冰冷的味道。“先去传太子进宫。”他冷声道。甘华躬身应“是”,立即将命令传递了下去。建康帝脸色愈加阴沉,他一手攥住御笔,几乎要将笔折断。他咬着牙道:“郡主近日怎会突然关心起朝堂上的事?”甘华摇摇头:“奴婢不知。”建康帝顿了顿,道:“想法子堵了郡主的耳目。”甘华惊愕地抬起头。“朝中发生了何事,都不得让她知晓。”甘华低头想了想,道:“皇上不如传孟氏进宫。”建康帝沉默片刻:“你想的周到。由孟氏来辖制更好。”魏妙沁从太后那儿又得了不少的东西,她急着去见闫焰,便不再多留,飞快地出了宫。闫焰果然还在外等候,见她的马车出来,当即便一掀车帘,进了车厢,焦灼道:“皇上可有怪罪你?”魏妙沁摇了摇头。“皇上如何说?”魏妙沁抿了下唇,却是不好说出来的。但闫焰从她面色,也瞧出来了三分。闫焰道:“你的姨母丽妃娘娘最是得宠,公主乃是她的亲女,自然也得圣宠。我闻家虽是世代为皇室尽忠。但说到底不过是下属奴仆。哪有下属奴仆状告主子,妄图解除婚约的道理?”闫焰苦笑:“方才你一走,我便差不多想到了这个结果。”魏妙沁将唇得抿得更紧,都泛起了白。此时说什么话来劝慰,都不过是虚言。闫焰却随即冷下脸,道:“可臣属也并非是谁人都要效忠的。太子如何羞辱我闫家,将来我闫家恐无法再如对皇上这般尽忠。”“我得回去看着萱儿,免得她吓坏了,做了傻事。”闫焰抬头,哑声又道:“今日辛苦元檀了,来日便不要再提此事了,免得让丽妃娘娘对你心生龃龉。”魏妙沁咬着唇点了下头。等马车再往前行了些,闫焰伸手掀起车帘跳了下去。便只余下魏妙沁带着从婉,独自向前。刹那之间,魏妙沁竟然有种天地之大,独她一人的荒谬的孤寂感。回到南安侯府,魏妙沁照例先去看望了杜氏。而在杜氏房中,她又见到了杜氏哥哥的妾室方氏。魏妙沁陪着杜氏说了会儿话,又从太后给的赏赐里分了些药材给杜氏。而后她才起身离开。方氏跟着起身道:“妾今日也陪着妹妹说了许久的话,再说下去,怕是要搅了妹妹休息。妾与郡主一并出去吧。”魏妙沁顿了顿,她转头扫了一眼方氏,而后点了头。等走出了一段距离。方氏却是一直埋着头,不曾与魏妙沁说话。这便怪了,她特地与自己同行,难道不是有话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