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哭,我想发疯,我想嘶吼,我想朝着路人扔石头,我想冲着全世界的陌生人释放敌意。随便来个人跟我打一架,或者谁揍我一顿,都好。”
他抿了抿唇,说:“一旦这种想法长时间持续,我就会选择用沉默来抑制它们滋长。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随着沉默时间的增长,他一点点把自己捏成了另一个模样。
跟之前活泼好动的林珩年截然相反。
林珩年回想起那时的表情很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令裴以绥平静的心变得躁动,他忍不住倾身吻上林珩年的唇。
不带任何性。欲,不掺一丝杂念。
很纯粹的亲吻。
带着令人安全的、另一个人的气息。
林珩年忍不住颤了颤睫毛,缓缓伸手抱住裴以绥。
裴以绥见状与林珩年十指相扣的左手朝后一拉,林珩年整个人直接跌入他的怀抱。
林珩年最终还是选择自己拆开了那封信,夕阳朝西挪了一大截,斜斜打在客厅里,室内温暖舒适,正适合读一封旧时信。
当时随信一起寄出的糖果也还在,被裴以绥揣进兜里藏了起来。
客厅的落地窗前放了一个矮脚单人沙发,裴以绥坐在后面双手环着林珩年的腰,脑袋搭在林珩年肩头,目光一起落在眼前的信上。
“亲爱的小一,最近——”裴以绥刚出声念了几个字,林珩年立刻慌慌张张地伸手堵住他的嘴,用命令的语气说:“你不准念出来。”
尽管是命令的语气,但是因为他本身嗓音的问题,说出来之后尾音总是会往上翘,显得像是在撒娇。
裴以绥很喜欢林珩年这样说话时的语气,被捂着嘴仍旧不慌不忙地垂眼看着怀里的人,继续激他:“为什么?是嫌弃我声音不好听吗?要不换你来念吧,你声音好听。”
裴以绥嘴巴一张一合,林珩年瞬间感觉自己手心湿了一层,热气扑洒上来,感觉十分奇怪。
他倏地抽回自己的手,瞪着眼睛看他,黑葡萄似的眼睛露出审慎的目光:“裴以绥,你别在我面前装可怜。”
裴以绥眼眸中露出稍微惊讶的目光,随即点了点头,说:“好。不装可怜,那你来念吧。”
林珩年张了张嘴,刚想反驳,裴以绥抢在他前头补充道:“听着你的声音,就好像我们在打电话,能够稍微弥补一点我以前的遗憾。”
他说完之后露出一副稍显落寞的眼神,看得林珩年有点心软。
林珩年内心略一挣扎,最终含含糊糊妥协道:“那、那就念啊。”
裴以绥见目的达成,唇角一勾,一抹得逞的笑转瞬即逝。
林珩年坐正身体,盯着手里的信纸,粗粗看了一眼,眼里浮现出一丝别扭,随即瓮声瓮气道:“亲爱的小一,最近好吗?”
“还不错,你呢?”裴以绥说。
林珩年闻言声音一停,仰头朝后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我在回你的来信。”裴以绥解释:“既然来信迟了八年,那回信我希望你能够立刻收到。哥哥,接受吗?”
林珩年闻言一怔,下意识道:“当然。”
我一直都在期待着你的回信。
他突然觉得手里的这封信,也不是那么令人感到羞耻了。
“我寄的礼物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
“老家的学校需要一个音乐老师,我回去了。这里的孩子很可爱,跟你一样。”
“别骗我。还有,记得取悦自己。”
“你跟家人的关系缓和了吗?”
“缓和了,现在挺好的,别担心。”
“我有了新的写歌灵感,你要不要听一下呀?”
“好。待会儿就唱给我听吧。”
“听说你想吃糖,给你寄了点,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