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小说网

第083章 青楼批贷看姑娘（第1页）

杭州城最火的“艳春楼”里，丝竹声听得人骨头都酥了。聚源钱庄掌柜孙鹤年斜靠在二楼包厢的软榻上，怀里搂着个穿粉裙的姑娘，桌上摆着两壶女儿红，旁边摊着张贷款文书——这哪是青楼，分明是他孙鹤年的“批贷场”。

“孙掌柜，您尝尝这新到的碧螺春，是小的特意给您寻来的！”劣绅王三躬着腰，手里端着个茶盏，笑得满脸褶子。他这次来，是想贷30万两银子，盘下城郊的几座茶山，可聚源钱庄的规矩他懂——孙鹤年批贷不看账本看姑娘，不查资质查酒量，只能来这艳春楼堵他。

孙鹤年没接茶盏，反而把怀里的姑娘往前推了推：“小红，替爷尝尝，看王老爷的茶是不是真心实意。”

叫小红的姑娘娇滴滴地应了声，接过茶盏抿了口，眼睛弯成了月牙：“爷，这茶甜得很，王老爷肯定是花了心思的！”她说着，手搭在孙鹤年的肩膀上，又瞟了王三一眼，“王老爷今儿个穿得真精神，一看就是大方人，上次给咱们楼里的姐妹打赏，出手就是五十两呢！”

孙鹤年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拍着大腿笑：“哦？王老爷这么大方？小红都替你说话了，这面子我得给！”他拿起桌上的毛笔，醉醺醺地在贷款文书上扫了眼，连王三的家产清单都没翻，就往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孙”字。

“账房！”孙鹤年喊了声，楼下的账房老刘赶紧跑上来，手里拿着个算盘，一看文书上的字，脸都白了：“掌柜的，这……这王三的家底还没查呢，30万两不是小数，要是……”

“要是个屁！”孙鹤年把毛笔一扔，瞪着老刘，“小红说王老爷大方，那他就差不了！我孙鹤年批贷，就看姑娘们的眼色，她们说行，就没不行的！这叫‘人情放贷’，懂不懂？”

老刘还想再说，孙鹤年己经搂着小红喝起了酒，王三赶紧把一个沉甸甸的红布包塞到老刘手里，低声说：“刘账房，这是点小意思，麻烦您多担待。”老刘打开一看，里面是五十两银子，叹了口气，只能把文书收起来——他早就管不了孙鹤年了，自从孙鹤年把批贷搬来青楼，每天不是喝酒就是搂姑娘，钱庄的规矩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孙掌柜，您真是爽快人！”王三见文书批了，笑得更欢了，又给孙鹤年满上一杯酒，“这30万两要是到手，小的肯定忘不了您的好处，到时候给您送座纯金的财神爷！”

孙鹤年喝了口酒，舌头都有点打卷：“财神爷就不用了，你要是真有心，就多带几个人来艳春楼，让小红她们多赚点，比啥都强！”他说着，又摸了摸小红的脸，“你说是不是，我的小红姑娘？”

小红娇嗔地打了他一下：“爷就知道拿人家寻开心，不过王老爷要是常来，咱们楼里的姐妹肯定高兴！”

包厢里的笑声传到楼下，正好被个穿青布衫的汉子听见——他是御史派来的密探老周，假扮成来寻乐子的客人，坐在楼下角落，手里捏着个炭笔小本，把刚才的一切都记了下来：“咸丰三年秋，聚源钱庄孙鹤年在艳春楼包厢批贷，醉后听陪酒女小红称‘王三大方’，未查资质即批贷30万两与王三，账房劝阻被斥，王三赠账房五十两。”

老周抬头看了眼二楼包厢的方向，又往本子上添了句：“孙鹤年以青楼为批贷场，批贷全凭姑娘眼色，称‘人情放贷’，耗费钱庄银钱供其享乐。”

他刚写完，就听见楼外传来一阵哭闹声，是几个百姓拿着聚源钱庄的庄票来兑银，被伙计拦在了门外：“银库空虚，兑不了！你们再闹，就报官抓你们！”百姓们哭着喊着“要活命”，声音凄惨，和楼里的丝竹声、笑声混在一起，格外刺耳。

孙鹤年在楼上听见了，不耐烦地皱起眉：“吵什么吵？一群穷鬼，兑不到银就闹，没规矩！”他转头对身边的小厮说，“去告诉门口的伙计，再闹就把他们绑起来，送官府治个‘扰乱钱庄’的罪！”

小厮赶紧跑下去传话，老周把这也记在了本子上，心里冷笑——孙鹤年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在青楼享乐，批贷全凭姑娘一句话，却对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顾，这样的人，早晚得栽在这艳春楼里。

王三见孙鹤年不高兴，赶紧又敬酒：“孙掌柜别气，一群穷鬼不值得您动怒，咱们喝酒，喝酒！”他说着，又把小红往孙鹤年身边推了推，“小红，快给孙掌柜唱个曲儿，让孙掌柜开心开心！”

小红应了声，拿起桌上的琵琶弹了起来，歌声柔媚，孙鹤年听得眉开眼笑，早把门口的百姓忘到了脑后。他哪里知道，楼下的老周己经把他的荒唐行径记满了半本，这些字，早晚都会变成密查队手里的铁证，把他从这软榻上拉下来，扔进大牢。

老周收起小本，悄悄起身离开了艳春楼。楼外的百姓还在哭，楼里的丝竹声还在响，孙鹤年搂着小红，喝着酒，批着贷，得意得像个土皇帝。可他没看见，艳春楼门口的灯笼，映着他的影子，像个随时会破的泡影——等御史把证据递上去，这青楼批贷的荒唐戏，就该落幕了。

王三拿着批好的文书，笑得合不拢嘴地离开了包厢。孙鹤年摸着小红的手，又拿起毛笔，准备给下一个求贷的盐商批文——只要姑娘们说句好听的，别说是30万两，就是50万两，他也敢批。

可他没注意，账房老刘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偷偷抹了把汗，把王三给的五十两银子塞进了怀里——他知道，这钱拿得烫手，可孙鹤年的脾气他惹不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是不知道，这聚源钱庄，还有多少日子能撑下去。

丝竹声还在继续，可这艳春楼里的“批贷场”，己经离末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