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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密折截杀局（第1页）

赵御史捏着密探从江南捎来的账册，指节捏得发白——漕银火耗的账页上，朝廷规矩是每万两抽50两，金满堂却暗地提到200两，一年多抽的12万两，全记在“漕运损耗”名下，实则偷偷运进了私宅地窖。更离谱的是，密探画的草图上，地窖东边第三间堆的金条，能照得人睁不开眼。

“这狗东西，把国库当自家钱袋子了！”御史气得把茶碗往桌上一墩，茶水溅了满桌。他连夜挑灯，狼毫笔蘸得墨都快滴下来，密折里把金满堂提火耗的时间、私库位置、分号掌柜“孝敬”的金佛罗盘，全写得明明白白——得让咸丰帝看清楚，这票号总监管事，就是只喝朝廷血的蛀虫！

写罢，他把密折塞进铜管，裹了三层油布，塞进心腹忠伯腰带夹层：“连夜送军机处，亲手交肃顺大人！记住，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铜管落别人手里！”

忠伯是跟着御史三十年的老仆，腿上留着当年护主的刀疤，此刻拍着胸脯应下：“大人放心，老奴就是碎了骨头，也得把信送到！”他套上粗布短打，挑着空货郎担，趁着月色溜出御史府，脚底下走得飞快，生怕耽误了时辰。

可刚拐过街角，两道黑影“唰”地窜出来，一左一右堵住路。为首的疤脸汉子攥着短刀，刀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老东西，站住！挑着空担子赶夜路，是要送什么好东西？”

忠伯心里咯噔一下，嘴上硬撑：“俺就是个货郎，赶去城外送货，哪有什么好东西？”说着就要绕开，却被黑影一把揪住衣领——那汉子手劲大得很，首接把忠伯提得脚尖离地。

“别装了！”疤脸冷笑，手往忠伯腰上摸，“你家大人写的‘小报告’，是不是要送军机处？识相的赶紧交出来，不然老子这刀可不认人！”

忠伯这才明白，是金满堂的人！他死死护住腰带，一口咬住疤脸的手，疼得对方嗷嗷首叫。疤脸恼了，挥刀就往忠伯胳膊上划——鲜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粗布衫，可忠伯还是没松手，嘴里喊着：“大人的信，你们碰不得！”

另一个黑影见状，掏出绳子就把忠伯捆了，硬掰开他的手，从腰带里搜出铜管。疤脸打开一看，果然是赵御史的密折，笑得露出黄牙：“金总爷果然没猜错，这老东西真敢告黑状！走，回去领赏！”

两人拖着昏死的忠伯，往城外乱葬岗去——这老仆不能留，得让他永远闭嘴。

第二天一早，金满堂刚睡醒，军机处的眼线刘主事就揣着铜管闯进来，脸上笑开了花：“总爷，您瞧这是什么？赵御史的密折，昨晚刚出御史府，就被咱们的人截了！”

金满堂赶紧拆开，一看密折内容，脸“唰”地白了——连他私库藏在哪、每年多抽多少火耗，都写得一清二楚！他猛地把密折拍在桌上，手都在抖：“好个赵御史，查得倒挺细！这要是送到皇上手里，老子脑袋都得搬家！”

刘主事赶紧凑上前：“总爷别急，密折没送出去，送密折的老仆也处理了，抛去乱葬岗了，没人会知道！”

金满堂这才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皱起眉头：“不行！赵御史见不到回信，肯定会再起疑心，说不定还会写第二封！”他踱了两步，突然眼睛一亮，“你去给李大人透个信，就说赵御史查案太急，扰了漕运大局，让李大人在皇上面前提一句，先让我‘自查’，把这事压下去！”

刘主事立马点头，刚要走，金满堂又叫住他：“再让人盯着御史府，要是赵御史再送密折，不管是谁送，都给我截下来！还有，乱葬岗那边，再派人去看看，别留下什么痕迹！”

刘主事应着跑了，金满堂却坐不住了——赵御史能查到火耗，说不定还知道更多事，得赶紧想办法“洗白”自己。他叫人拿来纸笔，写起“自查奏折”，把提火耗的事说成“太平军拦漕银，不得不临时加征”，私库说成“存放漕运备用银”，全是睁眼说瞎话，却写得有模有样。

可他没高兴多久，就有人来报：“总爷，杭州那边乱了！吴世安被百姓堵着门要兑银，说银库空虚，百姓不依，闹得满城风雨！”

金满堂心里一沉——吴世安手里的空票太多，银库早空了，这要是闹大，肯定会牵扯出滥发空票的事！他赶紧叫心腹张老三：“你立马去杭州，告诉吴世安，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把百姓稳住！就说朝廷马上拨银过来，要是敢把事闹大，老子扒了他的皮！”

张老三快马加鞭赶去杭州，金满堂却盯着桌上的密折，越想越慌——赵御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得赶紧找退路。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想起天津洋行里藏的10箱白银，心里盘算：要是真出了岔子，就带着全家逃去外国，那些银子够他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而御史府里，赵御史左等右等不见忠伯回来，心里早有了数——密折被截了，忠伯怕是凶多吉少。书童小禄子急得首跺脚：“大人，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找？”

赵御史摇了摇头，眼神冷得像冰：“不能找！找了就是告诉金满堂，咱们知道了！”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军机处的方向，突然笑了，“他以为截了密折就没事了？太天真了！”

他转身对小禄子说：“你去告诉江南的密探，别盯着漕银了，重点盯钱塘钱庄的吴世安！百姓兑银碰壁的事，肯定是滥发空票闹的，把证据查细了，越多越好！另外，备车，我要去肃顺大人府里——军机处走不通，咱们就绕着走！”

小禄子看着御史坚定的眼神，赶紧点头。不多时，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驶出御史府，往肃顺府的方向去。马车上，赵御史摸着袖里密探刚送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吴世安称银库空虚，实则无漕银被劫之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金满堂，你以为截了一封密折就能高枕无忧？这只是开始。等我把吴世安滥发空票的证据摆在肃顺大人面前，再加上你提火耗、藏私银的罪证，看你还怎么躲！

而此刻的金满堂，还在私宅里对着“自查奏折”洋洋得意，没料到，一张更大的网，己经悄悄向他张开。夜色渐深，京城的风里，藏着山雨欲来的气息——这场反腐的仗，才刚刚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