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三年冬的杭州阜通钱庄,“钱庄研修馆”的木牌擦得锃亮,可里面的账房先生们却个个脸色发白——张捕头带着捕快堵在门口,手里攥着周景明的供词副本,昨天赵德昌招了,这研修馆根本不是培养账房的,是周景明“洗钱、洗关系、洗项目”的黑窝。
“周掌柜,别躲了!”张捕头一脚踹开研修馆的后门,周景明正把一叠“挂名差事单”往煤炉里塞,纸灰飘得满脸都是。小李冲上去抢过剩下的单子,上面写着“柳仲文之子柳承业,挂名账房,月银五百两”“金满堂小舅子王二,挂名总办,月银一千两”,光官员子女挂名的就有二十多个。
“周景明,这挂名差事挺滋润啊!”张捕头把单子摔在他面前,“这些人从来没来上过班,你每月照发银子,一年光挂名薪银就二十万两,钱从哪来的?”
周景明腿一软,瘫在地上:“是金满堂让的!他说‘官员子女挂名,好办事’,这些银子从漕银抽成里出,我一分没贪!”
“没贪?”张捕头冷笑,指了指里屋的铁柜,“这里面藏着的‘烂项目包装账’,是你写的吧?把盐商李老西的‘鸦片押款’包装成‘漕运优质款’,抽成三成;把投机粮商张老三的‘空壳项目’包装成‘军需补给款’,放贷五十万两,这也是金满堂逼的?”
捕快撬开铁柜,里面藏着本红皮账册,封皮写着“研修馆项目包装录”:“咸丰元年冬,鸦片押款包装成漕运款,抽成十五万两,金总办分八万,我分七万”“咸丰三年春,空壳项目包装成军需款,放贷五十万两,抽成十万两,沈敬言分五万,我分五万”……每一页都有周景明的私章,还有金满堂的批字“照办”。
“好家伙!这还不算洗钱!”张捕头从账册里翻出张银票,“赵德昌的八十万两赃银,你帮他洗成‘研修馆经费’,放贷给盐商,一年赚利息八万两,这也是没贪?”
周景明看着银票上“阜通钱庄研修馆”的印戳,终于哭了:“我错了……我不该用研修馆洗钱,不该包装烂项目……”
消息传到钱塘钱庄时,李正清刚帮个布商办完贷款。布商攥着银子,气呼呼地说:“李掌柜,周景明这老东西,去年我想贷十万两扩大生意,他说我‘项目不行’,转头就把五十万两贷给了张老三的空壳子,原来都是包装的!”
“现在好了!”李正清指着墙上的新告示,“研修馆被封了,周景明被抓了,以后项目贷款要官府查核,包装烂项目的事儿,再也不会有了!”
柜台外瞬间围满了人,王大爷举着刚兑的银子喊:“早该查了!我邻居家儿子,在研修馆‘学习’了半年,连算盘都没摸过,就被打发走了,原来是挂名的幌子!”
“可不是嘛!”穿灰布衫的粮农凑过来,“周景明还说研修馆‘包分配’,收了我二两银子学费,结果分配到个空壳钱庄,没干三个月就倒闭了!”
府衙大牢里,周景明被提审时,见了研修馆的账册,终于扛不住了。“我说!我全说!”他趴在地上,声音发颤,“三年用研修馆洗钱两百万两,包装烂项目放贷一百五十万两,挂名薪银二十万两,我一共贪了西十万两……那些官员子女挂名,是为了拉关系,以后钱庄办事方便……”
“拉关系?”肃顺刚从京城带回钱法整饬的草案,手里捏着御笔朱批,“你帮柳仲文之子挂名,是为了漕银私贷;帮金满堂小舅子挂名,是为了军需放贷,这是拉关系吗?这是结党营私!”
周景明哭着磕头:“我错了……我不该结党营私,不该用研修馆搞黑幕……”
肃顺没再理他,让人把研修馆的证据和周景明的供词贴在府衙前。百姓们围着看,刘老头指着“洗钱两百万两”的字样,对旁边的小伙计说:“你看,这研修馆就是个黑窝!培养账房是假,洗钱拉关系是真!”
“现在好了!”小伙计刚办了实名制庄票,揣在怀里热乎乎的,“李掌柜说了,以后钱庄招人要考试,项目贷款要查底细,再也不会有挂名、包装的猫腻了!”
大牢里,王金华听小李说周景明的研修馆黑幕被揪出来,笑得差点把牢门的铁栏杆晃掉。小李递给他个热包子,他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我就知道周景明的研修馆没干净事儿!当年他跟我喝酒时吹过,说‘研修馆是我的聚宝盆’,我还偷偷记了下来!”
他从稻草堆里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张纸条,上面写着“研修馆洗钱、包装项目、挂名”,是他当年的随手记录:“你看,这也是证据!我早就知道他用研修馆搞黑幕,现在总算查出来了!”
小李眼睛一亮:“王大人,这线索太有用了!肃大人说,您这‘连续立功’,改判流放的事儿基本定了,就等京城的旨意了!”
“流放也行啊!”王金华眼睛都亮了,“只要能出去,我就把这‘研修馆黑幕’写进《钱庄贪腐录》,让后人都知道,钱庄不能搞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东西!”
与此同时,研修馆被查封的消息传遍杭州。百姓们围在门口,看着捕快把账册、银票搬出来,周景明被押上囚车时,有人扔了个烂菜叶子:“黑心掌柜!用研修馆洗钱,坑了多少人!”
钱塘钱庄里,李正清正和伙计们整理新的项目贷款章程:“以后所有项目贷款,先填‘项目详情表’,官府查核真实性,再经整饬署预备审批,最后盖双印,少一步都不行!”
小伙计点头:“掌柜的,刚才有个布商来贷十五万两扩大生意,按新章程走,一个时辰就批下来了,他说这是他贷过最踏实的一次!”
“这就对了!”李正清笑着说,“钱庄本来就是服务百姓和正经商户的,不是洗钱、拉关系的工具!”
府衙里,肃顺把研修馆的卷宗整理好,让快马送京城。卷宗里夹着张纸条,是他亲笔写的:“江南钱庄借‘研修馆’‘培养班’等名义洗钱、拉关系成风,需立法禁止,钱庄事务需公开透明,以防暗箱操作。”
夕阳西下,研修馆的木牌被摘了下来,换上了“官府查封”的木牌;钱塘钱庄的灯还亮着,李正清在柜台后帮最后一个商户办项目贷款;大牢里,王金华靠着墙,开始在草纸上写《钱庄贪腐录》的“研修馆黑幕篇”;张捕头带着人,正去查其他钱庄的“培训幌子”——这场从刑场反水开始的反腐风暴,终于揪出了钱庄最隐蔽的贪腐手段,而钱法整饬的脚步声,己经近得能听见了。
第二天一早,杭州府衙前贴出了新告示:“周景明因研修馆洗钱、包装烂项目被判斩监候;阜通钱庄暂由官府接管,研修馆解散,挂名人员薪银追回;全国钱庄禁止以‘培养’‘研修’名义搞暗箱操作,所有项目贷款需公开公示……”
百姓们围着看,王大爷拍手称快:“好!以后钱庄再也不能搞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黑幕了!李掌柜管的钱塘钱庄就好,项目透明,贷款踏实,我以后存钱贷款都去那!”
刘老头揣着刚追回的二两研修馆学费,要去给孙子买算盘,路过研修馆时,见木牌上的“查封”二字,笑着说:“这黑窝点封得好!以后杭州的钱庄,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办事了!”
大牢里,王金华摸着刚写的草纸,嘴角咧得老高——他知道,等这篇“研修馆黑幕篇”写完,京城的流放旨意也该到了。而杭州的街头,钱塘钱庄门前又排起了长队,百姓们拿着项目详情表、身份证办贷款,脸上的笑容,比冬日的阳光还暖——这场反腐风暴,正一点点把钱庄从“黑箱”变成“明窗”,而钱法整饬的曙光,己经洒满了江南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