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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吴世安落网清旧账（第1页）

咸丰三年冬的福建泉州，海边的风带着咸腥味，吴世安穿着粗布短打，正把一箱子银子往渔船上搬——他卷了钱塘钱庄二百万两，想坐船逃去南洋，可刚踩上船板，就见张捕头带着捕快从礁石后冲出来，手里的铁链“哗啦”响：“吴世安！跑啊！看你能跑到哪去！”

吴世安腿一软，银子箱子“哐当”掉在沙滩上，白花花的银子滚出来，混着沙子闪得人眼晕。“你们怎么找到我的？”他还想狡辩，捕快己经冲上去把他按在地上，从他怀里搜出本账本，封皮写着“钱塘钱庄银库转移记录”。

“就你这点小聪明，还想逃南洋？”张捕头捡起账本，翻到最后一页，“二百万两银子，你藏了五十万两在泉州老宅，一百万两买了渔船，还有五十万两准备换洋元，这账记得挺清楚啊！”

吴世安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是金满堂逼我的！他说王金华反水了，让我卷钱跑路，以后分我三成……”

“逼你？”张捕头冷笑，“你卷走银子后，留下三百张空票，百姓围堵钱庄打砸，你怎么不说？押走！回杭州给百姓一个交代！”

消息传到杭州时，钱塘钱庄的庄票实名制试点刚开三天。刘老头拿着身份证，在柜台前办新庄票，手里的旧空票还攥得紧紧的——昨天官府刚给他兑了二十两银子，现在办新票，心里踏实多了。“李掌柜，这新票上写着名字，以后丢了也能找回来吧？”

“没错！”李正清笑着点头，给新票盖了“整饬署预备”的红戳，“以后兑银要身份证，谁也别想冒用，空票这事儿，再也不会有了！”

柜台外，王大爷揣着刚兑的旧票银子，凑过来拍刘老头的肩：“老刘头，你看！吴世安被抓了，卷的二百万两追回来了！肃大人说了，先清旧账，所有空票都能兑银！”

百姓们瞬间炸了，有举着空票去登记的，有围着看吴世安被押回杭州的，钱塘钱庄门前比赶集还热闹。小李挤在人群里，跑回府衙报信：“肃大人！吴世安抓回来了，银子追回来一百八十万两，还有二十万两被他换了洋元，也在渔船上搜着了！”

肃顺正在看李正清的试点报告，见了张捕头递来的账本，手指在“二百万两空票”上重重一点：“好个吴世安！卷钱跑路还敢记账，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贪了多少！提审！”

大牢里，吴世安面对账本，终于招了：“我卷钱是金满堂授意的，他说‘钱庄要倒，卷钱自保’，还让我把空票的责任推给周景明……那些空票，是我趁银库盘查前偷偷印的，没有银库戳记，全是假的！”

“假的？”肃顺把空票扔在他面前，“钱塘布商赵老板拿着你的空票，欠了三个月货款，差点上吊；粮农王二柱存了十年的养老钱，拿着票子兑不到银，只能卖女儿，这也是假的？”

吴世安低头看着空票，上面“钱塘钱庄”的印戳刺眼得很，终于哭了：“我错了……我不该卷钱，不该印空票……”

肃顺没再理他，让人把吴世安的供词和追回的银子清单贴在府衙前。百姓们围着看，王大爷指着“追回一百八十万两”的字样，对旁边的小伙计说：“你看，朝廷说话算数！不仅抓了蛀虫，还把银子追回来了，以后存钱再也不怕被卷走了！”

“可不是嘛！”小伙计刚办了实名制庄票，揣在怀里热乎乎的，“李掌柜说了，以后钱庄每月盘库，官府还要查账，谁也别想搞猫腻！”

府衙里，李正清拿着清账报告进来：“肃大人，钱塘钱庄的旧账清完了！吴世安卷走的二百万两，追回一百八十万两，剩下二十万两换了洋元，也能兑成银子；之前的空票兑了八十万两，现在银库还剩一百万两，够支撑试点了！”

“好！”肃顺点头，“把追回的银子一部分补银库，一部分继续兑旧票，另外，传我命令，浙江六大钱庄的旧账全清，所有空票登记造册，一个都不能漏！”

大牢里，王金华听小李说吴世安被抓、旧账清完，笑得差点把牢门的铁栏杆晃掉。小李递给他个热包子，他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小李，你看！六大掌柜全抓了，金满堂、柳仲文、陈维翰也判了斩监候，我这供词立功，改判斩监候的事儿，总该下来了吧？”

“下来了！”小李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份公文，“刚从京城来的，皇上批了！‘王金华贪墨属实，但供出巨贪有功，改判斩监候，仍羁押杭州大牢，听候后续发落’！”

王金华抢过公文，眼睛都亮了，虽然字认不全，但“斩监候”三个字看得清清楚楚。他把公文贴在胸口，笑得眼泪都出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皇上会饶我一命！以后我再也不贪了，好好在牢里反省，说不定还能戴罪立功！”

他从稻草堆里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张吴世安的银库转移条子——这是他当年从周景明那儿弄来的，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你看，这也是证据！我早就知道吴世安要卷钱，现在总算抓了他！”

府衙里，肃顺正把所有案子整理成卷宗——金满堂的“三大抽血术”、柳仲文的漕银私贷、陈维翰的赈灾黑幕、六大掌柜的贪腐、军需款的层层抽成……厚厚一摞卷宗，堆了半张桌。小李进来问：“大人，这些卷宗要送京城吗？”

“送！”肃顺点头，“明天我亲自带卷宗进京，面呈皇上！钱法整饬不能等，得尽快成立整饬署，把庄票实名制、每月盘库、终身追责这些规矩，在全国推开！”

夕阳西下，杭州城的炊烟袅袅升起。钱塘钱庄门前，百姓们还在办实名制庄票，李正清在柜台后忙着盖章；大牢里，王金华靠着墙哼小曲，怀里揣着改判的公文；张捕头带着人，还在清六大钱庄的旧账；肃顺坐在府衙里，把卷宗收进铁盒，准备明天进京——这场由刑场反水引发的反腐风暴，终于清了旧账，而钱法改革的大幕，眼看就要拉开。

第二天一早，肃顺带着卷宗，骑着快马往京城去。马蹄声踏过刚化雪的路面，“哒哒”响在江南的晨光里。杭州城的百姓们站在路边送行，王大爷举着新庄票喊：“肃大人！早去早回！我们等着钱法整饬的好消息！”

肃顺回头挥手，心里清楚——这一去，不仅要把蛀虫的罪证呈给皇上，更要把江南的试点经验带回去，让钱法整饬署早点立起来，让全国的百姓存银子踏实，让朝廷的军需款再也不会被抽成！

快马越跑越远，带着杭州的卷宗和试点的希望，朝着京城飞去。第一卷的旧账清了，蛀虫抓了，接下来，就是在京华大地，掀起一场彻底的钱法整饬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