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在一起!”
……
玄渊闻言哈哈大笑,看了眼身边愈发羞涩的小徒弟,索性执起他的手走向周窈:“不如这样,今日你已取得筑基魁首,何不好事成双,由本座做主,将小徒许配给你,如何?”
周窈沉默片刻,忽道:“仙君,我可是个丹田破碎的废人,你如此草率便做出决定,就不怕耽误了他?”
玄渊却道:“不然,以你在本次大比上的表现,哪怕如今暂时经历挫折,日后定非池中之物。”再说在东海时他可看得清清楚楚,能练成人剑合一之术的剑修,怎会永远龙困浅滩!
周窈再度沉默下来,侧眸看了眼司尧,他依然一言不发,可那含羞带怯的表情神态,分明代表着他心里是极愿意的。
她转而一眼扫过擂台之下起哄的观众,目光投向云台之上,那些端坐的宗门前辈亦是全部在关注着他们这边。
包括他,她的师尊大人,高居云台,正襟端坐,俨然一副八风不动的尊神样!
她看得莫名眼疼,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子赌气的情绪,于是回头看向玄渊和司尧这边,轻轻勾了下唇,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见她笑了,玄渊以为有戏,立刻乘胜追击:“既如此,不如今日便先当众定下此事,日后等一切准备妥当,再办结璃大典,如何?”
周窈唇带笑意,再度望向最中间那座云台,她所关注的人依然没有半分动静,反而是玄华宗主站了起来。
她声音宽和,莞尔一笑:“周窈,你不必有所顾虑,结璃之事,遵从本心即可,你若答应,自然皆大欢喜,你若是不应,玄渊师兄也不会逼你。至于方才比斗间的那些事情,流言蜚语都是一时的,没有什么能敌得过时间,待日后你与司尧皆成大能,自然无人再敢议论这些事情。”
玄华这话一说,先前还窃窃私语的台下观众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就方才之事议论纷纷。
她这么说,分明是在给周窈一个台阶下,无论今日她是否答应这桩婚事,都无碍。
周窈于是再不迟疑,收回目光,再度转向玄渊与司尧,唇边笑意加深,愈发令人捉摸不透:“既如此,那就感谢玄渊仙君的厚爱了,我……”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司尧禁不住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圆圆的大眼里充满了爱慕与渴望之意。
仿佛只要她点个头,他什么都可以抛弃,只为与她共订白首盟约。
他这般的身份模样,对外表现出来的能力心性,对旁人又骄又傲,对她却温柔小意,甘愿不顾脸面追随在她身后,愿意为她放下身段洗手做羹汤,着实让人很难开口拒绝。
便在这时,云台上那人宽大袍袖虚虚拂过看不出一点痕迹的平坦肚腹,掌心在椅子扶手上撑了一把,终于借力站起身来:“且慢!”
只这么两个字,便如石破天惊,让周窈唇边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实度,也让司尧原本泛红的面色变得煞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抬眸瞧向云台上时,目光中闪过一丝恨之欲死的凉意。
除了玄华,其余不知情者皆心生疑窦,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君怎么也会管这种小辈之间的情情爱爱?
有人甚至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天,这天儿,该不会要下红雨了吧?
就连玄华也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清咳两声,凑近周衍小声劝诫:“师弟啊,这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若是你情我愿,咱们插手太过,反而不美,不如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但他眼下既然选择站出来,就已是下定了决心,他封她记忆,以历练为名将她赶下仙莱峰,刻意不与她见面,就连保护也要借用旁的身份。
可她若要在他眼皮子底下与旁人定下盟约,他决不允许!
说他鬼迷心窍也罢,自甘沉沦也罢,但凡他在世一日,就见不得她琵琶别抱!
哪怕……哪怕是为了他腹中的孩子。
于是他居高临下,深深凝视住她,顺从本心说道:“此事,本座不允!”
不知为何,只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就令周窈心下一片雀跃,就好像……终于确认他还是在乎她这个徒弟的,不管他是多么高高在上,受人仰望,她仍是芸芸众生当中,他最亲近的那个人!
开赛前因他与玄华宗主旁若无人交谈、仿若一对璧人而生出的那种陌生又异样的感觉,此刻终于完全消散。
原本即将落成的好事偏偏横生波折,玄渊转头看了眼身边面色煞白、泫然欲泣的小弟子,一时甚是心疼,遂捏了捏握在手里的他的手,想让他安心。
玄渊将司尧从小养大,精心教导,十多年来的感情早已如师如父,今日为了他的小徒弟,他必须多问一句,即便那人是周衍。
于是他仰头望向云台,扬声道:“玄卿师弟,你如今已是独一份的化神仙君,还如往日那般唤你一声师弟,希望你不要怪我。今日之事,原只是小辈之间的私事,在这大比擂台众目睽睽之下为他们定下亲事,确实是我考虑欠妥,却不知师弟向来不理这些俗事,今日为何要阻止他们?”
全场寂静无声,就等着周衍说出缘由。
他掩在袍袖中的手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扫视一圈紧张注视着他的众人,重新将目光放在擂台上的周窈身上,不期然撞上她满含期待的眼眸。
一时间他心跳忽的漏掉一拍,心口微滞,一字一句如仙音飘渺,又仿佛敲击在众人心上:“因为周窈,是本座的弟子,她的亲事,本座自然有资格做主!”
这话一出口,立即引得现场一片哗然。
什么?周窈她……她她竟然是玄卿仙君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