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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渡尘（第3页）

白墨转身，面对那即将发射的死光，面对那恐怖的“湮灭碎颚”。他的眼神冰冷而空洞，右眼的灰白尚未完全褪去，左眼的赤瞳却燃烧着实质般的寒焰。

没有言语，没有咆哮。他只是平静地，对着那巨大的怪物，挥出了手中嗡鸣不止、缠绕着灰白死气的匕首。

一道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灰白色细线，悄无声息地划破空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耀眼夺目的光华。

细线精准地没入了“湮灭碎颚”那颗搏动着的暗红核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下一刻，令小豆子终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以那颗核心为起点，灰白色的、仿佛能冻结一切的诡异冰霜急速蔓延！所过之处，无论是锋利的碎刃、扭曲的齿轮还是浓郁的黑暗能量，尽数失去光泽、活力，变得如同亿万年风化后的岩石般脆弱不堪！

“湮灭碎颚”那庞大的身躯僵硬在空中，连挣扎都做不到。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它就彻底化为了一尊巨大的、栩栩如生的灰白色雕像。然后，在一阵微不可察的清风中，悄然崩塌、瓦解，化为最细微的尘埃，飘散无踪。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啪嗒。寂灭之刃从白墨手中脱落，掉在地上。他本人也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仿佛牵动了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序列核心黯淡无光，布满了细微的裂纹，精神力彻底枯竭，甚至连抬一根手指都困难万分。

那种灰白色的能量也迅速从他体内褪去，右眼的灰白消散，恢复了赤瞳，但瞳孔深处，却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历经毁灭后的冰冷与死寂。

“白墨！”小豆子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没。。。没事。。。”白墨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死。。。死不了。。。”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小豆子，落在那片空无之地和那个焦黑的钱包上。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沉重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冰冷。那个男人。。。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一个掠夺者，一个跟踪者，但在最后，他却用最残酷的方式，支付了“门票”，变相地“救”了他们。

这个世界，没有简单的对错，只有生存和代价。

小豆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沉默了。他笨拙地走过去，捡起那个烧焦的钱包，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递给了白墨。

白墨颤抖着手接过，打开。那张破损的照片和背后的字迹，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刚刚经历过死亡洗礼的心脏。

给爸爸：早点回家。

原来如此。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执着，或许都源于此。一个想回家的父亲，最终却永远迷失在了这里。

白墨默默地将钱包合拢，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小心地放入贴身的口袋。这份沉重，他收下了。

休息了许久，他才恢复了一点力气。小豆子帮他捡回了寂灭之刃。匕首恢复了平静，但白墨能感觉到，它与自己之间多了一种无形的联系，刃身上似乎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灰白纹路。

他抬起左手，意念集中。一缕比发丝还细的灰白色能量在他指尖缓缓浮现、缠绕，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它的出现而微微扭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

技能领悟寂灭之触（初级）：在极度危机中，强行融合极寒、虚空与死寂能量而产生的危险力量。对生命体、能量构造体、甚至非物质存在都有极强的侵蚀与湮灭效果。极度消耗精神与生命本源，需谨慎使用。每次使用都可能加深与“寂灭”概念的联系，后果未知。

他看向那道闸门缝隙后的白光，那里依旧充满了未知。

“我们走吧。”白墨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淬炼后的平静与坚定，“无论后面是什么，这条路，我们都必须走下去。”

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小豆子，补充道，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跟紧我。从现在起，每一步，都可能要付出代价。”

说完，他握紧寂灭之刃，率先踏入了那片纯白的光芒之中。小豆子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狼藉的战场和那个陌生人消失的地方，快步跟了上去。

闸门在两人进入后，缓缓闭合，将一切血腥、战斗与牺牲都关在了门外。

门后的世界，是希望的起点，还是绝望的深渊？唯一确定的是，经过鲜血与死亡洗礼的狐耳少年，己经不再是那个刚刚踏入站台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