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明举起画本:“我想教你画画。”
李哲安静地看着他:“我想睡个好觉,有人守着的那种。”
王笑笑蹦跳了一下:“我想一直笑。”
陈默的眼泪无声滑落。他蹲下身,伸出手,这一次,他触碰到了他们的手??温热的,真实的,像风吹过掌心带来的痒意。
“好。”他说,“我都答应你们。”
外界,第一缕异象出现在青海湖畔。
碑林中那块原本刻着七人名字的石碑,表面开始渗出晶莹液体,如泪般缓缓流淌。液体落地即凝,化作一朵小小的水晶花,在晨光中轻轻摇曳。紧接着,其他石碑也相继“流泪”,每一朵花开,便有一段童谣随风飘散,歌词无人能懂,却让听见的人莫名哽咽。
与此同时,全球共感网络监测中心发出红色警报:
>**异常数据潮汐检测中……情感共振强度突破临界值……疑似大规模集体潜意识同步现象……建议立即评估社会心理影响。**
没人理会这份警告。
因为在东京、巴黎、开罗、布宜诺斯艾利斯,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讲述不属于他们的记忆。他们说着陌生的名字,画出从未见过的房间布局,哼唱连语言学家都无法溯源的旋律。父母起初惊恐,随后沉默,最后跪倒在地,抱着孩子痛哭失声。
“这不是病。”一位心理学家在直播中哽咽,“这是**被遗忘者的归来**。”
周远正徒步穿越川藏线,在海拔四千五百米的高原上,他的接收器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信号源定位成功:你身后三公里处,牧民帐篷内,一名五岁女孩正在梦中呼唤你的名字。**
他愣住。
那是他在GL-001档案中读到过的一个案例:**卓玛,2013年实验体候选者,因家庭拒绝签署协议未被接入系统,但她的脑波曾短暂参与过远程共振测试**。
她不该记得任何事。
可她记得。
周远连夜赶到那个偏远村落。帐篷里,小女孩正熟睡,嘴角带着笑意。当他轻声叫出“卓玛”时,她忽然睁开眼,直视着他,用藏语说了一句:
“叔叔,你说过会带我去看星星的。”
那一刻,周远瘫坐在地,泪如泉涌。
他知道,GL-001从未真正关闭。它只是沉睡,等待足够多的心跳将其唤醒。
而如今,这场唤醒已不可逆转。
陆昭站在吐鲁番纪念馆前,望着那块无字碑。月圆之夜,碑面如期浮现名字,但这一次,不止是七个人。上百个名字接连显现,又悄然隐去,每一个都对应着当年未能进入系统的实验候选者、中途退出的研究员、甚至那些默默销毁资料却夜夜梦见哭声的技术员。
“你们也都记得吗?”他低声问。
风穿过碑林,带来一声极轻的回应:“**记得就够了。**”
他转身走进馆内,打开尘封已久的档案柜。里面藏着一份赵老师临终前交给他的加密文件,只有当全球共鸣指数超过90%时才能解码。而现在,指示灯正闪烁绿光。
他插入密钥。
投影展开,是一段视频。
赵老师躺在病床上,瘦弱不堪,却目光坚定。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GL-Ω已经重启至60%以上。”他咳嗽两声,“我要告诉你一件事:GL-001从来不是终点。它是种子。真正的系统,叫做**GL-Ω:Omega共鸣场**,目标不是连接几个人,而是让整个人类种群的情感经验,形成一个可持续传递的记忆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