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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战意（第1页）

两年后，混沌青葫中，混元岛上。

“牛广毅！！！”

此时，一道夹杂着无尽怨恨的声音从混元岛上方的多宝河响起，与当年的金翅大鹏如出一辙，而随着这道声音传出，漫天的金色光点也开始不断的落下，融入。。。

夜色如墨，苏州城的灯火在远处连成一片星河。保和堂后院静得几乎听不见虫鸣，唯有檐角铜铃被晚风轻推，发出几声低响。甘天盘坐于房中蒲团之上，面前香炉青烟袅袅，一缕缕缠绕升腾，仿佛勾连天地间的隐秘丝线。他双目微闭，神识却早已铺展而出，如蛛网般笼罩整座苏州城。

白素贞立于窗前，指尖轻轻拨开一线纱帘，目光落在街角那间正在动工的新医馆上。脚手架已搭起大半，工匠们虽已收工，但砖石堆叠之间仍透出一股勃勃生气。她低声问道：“明日便是八皇庙祭祖之日，牛会首当真要将名单交出？那些人……可都是祖师会多年来的骨干。”

甘天睁开眼，眸光清冷如寒潭秋水。“若不交，陈伦岂肯真正放手？况且，这些人中，十有八九早已腐烂入骨，借官府之手清理门户，正合其时。”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可知我昨夜以灵识扫过全城，共见七十三道因果缠绕于宝安堂旧案之上？其中竟有十六人，曾亲手篡改药方、哄抬药价，致数十百姓无钱购药而亡。”

白素贞心头一震，指尖微微发颤。她虽为妖，却一向心存善念，听闻此等行径，不禁怒意翻涌。“这般恶徒，死不足惜！可若尽数诛之，祖师会岂不成空壳？”

“空壳不怕。”甘天冷笑，“怕的是毒瘤深埋。如今牛毅掌舵，正是重塑根基之时。只要留下忠良之士，再广招学徒，三年之内，必能重建秩序。倒是你??”他忽然转头看向窗外，“小青近日行踪诡秘，你可察觉？”

白素贞神色微变，点头道：“她常趁夜外出，说是去采买药材，但我暗中跟了一回，发现她竟去了城西赌坊。更奇怪的是，她出手极为阔绰，一掷千金面不改色，所用银票……竟与宝安堂抄没之物编号一致。”

甘天眉头骤皱，袖中手指掐算片刻，忽而冷哼一声：“果然如此。那丫头已被贪欲蒙心，竟敢私吞赃款！她可知道，这些银钱皆沾着百姓血泪？每一分流出，便是一分功德折损！”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轻盈却不稳，似有人醉酒归来。二人对视一眼，白素贞悄然退至暗处，甘天则恢复寻常模样，捧起茶盏轻啜。

门“吱呀”推开，小青摇晃着走进来，脸颊泛红，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与脂粉香。她看见甘天，愣了一下，随即强笑道：“师父……您还没歇？”

“等你。”甘天放下茶盏，语气平静，“去哪儿了？”

“就……就在外头吃了顿饭。”小青眼神闪烁，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荷包。

“吃饭？”甘天缓缓起身，踱步至她身前，“一顿饭，花了三百两？还是说，你在赌坊赢了大彩头，准备明日再战？”

小青脸色瞬间煞白，踉跄后退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你做的很隐秘？”甘天声音陡然转厉，“那批银子，每一锭都有官府烙印，每一笔去向我都记在心中！你偷走的不只是钱，是牛会首用命换来的民心！是你未来修行路上的功德根基！”

小青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看到那么多银子堆在那里，想着拿一点没人会发现……后来赢了几把，就越陷越深……我以为我能还上的……”

“你能还上？”甘天冷笑，“你知道宝安堂那两具骸骨是谁吗？是一个老郎中和他的孙女！只因不肯加入他们垄断药市的联盟，就被活埋前院！那些银子，是从多少人家破人亡中榨出来的？你动一分，便是背一分业障！”

小青浑身发抖，伏地痛哭。良久，她抬起头，眼中泪光与决意交织：“师父……我错了。我愿将所有银钱归还，从此戒赌修身，若有违背，天雷诛我！”

甘天凝视她许久，终是长叹一声：“你还年轻，尚可挽救。但从今往后，你不得再掌财务，每日须抄写《黄帝内经》十遍，兼行善事百件，方可赎罪。若再犯??”他指尖一点，一道金光没入小青眉心，“此乃‘悔心咒’，一旦生贪念，便会灼痛神魂，让你痛彻心扉。”

小青叩首泣谢，爬出房门时已是步履蹒跚。

待她离去，白素贞才从阴影中走出，轻声道：“她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迷失。”

“正因如此，才需重罚。”甘天沉声道，“修行之人，最忌心魔滋生。今日纵容一分，他日便可能堕入邪道。更何况……”他望向窗外夜空，语带深意，“这场风波背后，未必没有他人推波助澜。”

白素贞一怔：“你是说……有人故意引她入局？”

“宝安堂虽倒，其背后势力未必尽除。”甘天眯起眼睛，“那批藏匿的金银，数目太过庞大，绝非一家医馆所能积累。我怀疑，有更高层的人物在操控整个江南药市。而这股力量，或许早已渗透进三皇祖师会内部。”

白素贞心头一凛：“你是说，名单之外，还有漏网之鱼？”

“不止如此。”甘天取出一枚玉简，上面刻满符文，“这是我昨夜潜入府衙密档所得。陈伦上报朝廷的斩首名单只有五人，可实际抄家所得罪证，足以牵连三十以上。为何只处置几个替罪羊？因为他也在忌惮??忌惮真正的幕后黑手。”

“那牛会首明日交出的名单……岂不是危险重重？”

“所以他不能亲自交。”甘天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我会让一具化身前往府衙，真正的牛毅，则会在八皇庙主持祭典。若有人敢在路上动手，正好顺藤摸瓜。”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八皇庙前已是人山人海。红绸高挂，鼓乐齐鸣，三十六位医者身着素袍列队而立，手持药草与经卷，准备进行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牛毅身穿玄色长衫，头戴玉冠，立于主祭台之上，神情庄重。

陈伦率众官员亲临观礼，站在侧席首位，频频颔首。待钟声九响，牛毅举起青铜爵，朗声道：“恭请八皇临凡，佑我医道昌隆，济世安民！”

香火冲天而起，百姓齐声祷告。就在此时，一道金光自天边掠来，落入庙中香炉，激起一阵霞光涟漪。众人惊呼，陈伦更是面色剧变??那是朝廷钦差才有的传信金符！

一名差役疾步上前，在陈伦耳边低语几句。陈伦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咬牙挥手，命人封锁四周，严禁喧哗。

牛毅眼角余光瞥见异状，心中已然了然。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府衙快马奔至，递上一封密令。陈伦展开一看，额头冷汗涔涔。

原来，昨夜有人匿名举报，称牛毅勾结妖邪，操纵医馆清洗行动，意图独揽苏州医药大权。更有甚者，指其私藏宝安堂巨额赃款，图谋不轨。朝廷震怒，责令即刻查办，暂停一切职权。

围观百姓顿时骚动起来，议论纷纷。有人开始质疑牛毅动机，先前感激之情转瞬蒙尘。

牛毅却神色不动，缓步走下祭台，直面陈伦：“陈大人，此事可有证据？”

陈伦迟疑道：“目前尚无实据，但圣命难违……还请牛会首暂避风头，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