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坍塌,天在坍塌,地也在坍塌。有灰色的颜料从天上掉到地上,又在地上炸开,将原本金黄色的地面染成斑驳的灰。
灰色的颜料被扬起,这一刻,几人的身上都染成了灰色。除了姜央,他的身上依旧是刚刚的盈盈绿意。
姜央抬起头,他看了看别人身上的灰,觉得还蛮有意思的:“原来刚刚的我这样滑稽,怪不得你们都在笑。”
不过笑完,他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禁苦恼起来:“是不是灰色比绿色好看?那这么看,我是不是这里面最丑的一个?”
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算了,无妨,你们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咱们大哥别笑二哥。”
他笑的轻松又灿烂,仿佛根本没有去想,眼前的世界是因为他的行为才开始坍塌,从落日黄昏变成了一片末日之景。
卓溢酒抹着身上的灰色颜料,脸上却不见生气,反而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来:“我果然没猜错,你们都是勇敢的孩子。”
这话爹味有点重,姜央听了浑身哆嗦:“你想说什么?”
卓溢酒反问:“你们想见到蘅皋,是吗?”
提起这个话题,几人瞬间都来了兴趣。叶悬灯第一个抢答:“他在哪儿?”
卓溢酒说:“他就在这里。”
姜央:“……”
赵庭燎:“……”
叶悬灯:“……”
姜央的嘴角抽了抽:“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里高悬的落日是他、扬起的灰尘是他、略过的每一阵风都是他吧?”
卓溢酒:“……”
卓溢酒的脸上露出一阵无奈来:“你们现在的孩子……”
他无奈地笑笑,说:“你们想知道蘅皋的天赋是怎么回事,是吗?”
姜央随意地点点头,尽量表现出一副并不在意的神情来,说:“其实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只是若是能知道事情的始末,我们也能更好地救治满蘅皋。”
或许是儿子的生命牵动了卓溢酒的思绪,他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随即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若是你们能帮帮蘅皋,那就更好了。”
惊喜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以至于姜央一时之间都有些发蒙:“真的?”
“当然,骗你们做什么。”卓溢酒苦笑道,“蘅皋现在的状态,我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忙了,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姜央瞅了瞅赵庭燎,无声地询问:【不是大哥,中级副本这么简单?不应该啊。】
赵庭燎冲着他微微摇头:【到时候再看看。】
姜央一想也是,有赵庭燎在,他也不怕卓溢酒忽然变脸,便冲着卓溢酒做了一个手势:“请。”
世界再一次变换。
烟雨朦胧的街道上满是袅袅雾气,一个穿着雨过天青色旗袍的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河畔,她的身边则是一个正在画画的青年。
看模样,正是年轻时的满卷和卓溢酒。
卓溢酒看着过去的自己和满卷,眼底露出几分伤怀来。他走向雨中的二人,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一下满卷的面容。但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满卷的脸上的时候,却又停住了。
卓溢酒说:“年轻的时候,我和阿卷也曾经有过美好的恋爱时光。我在河边画画,她就在一旁看着我画画。有时候整整一天我们一句话都不说,但依然觉得和对方相处的时光很美好。”
姜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