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
肆心平气和地想,蛰伏。
风堇为肆褪去披风,然后是雨衣,然后又是一件翠色的里衫。
“绿宝……是洋葱呢。”风堇若有所思道。
肆:“。”
并非洋葱。
她不习惯被人这样温柔的触碰,失去了披风,也失去了雨衣——被风堇拿去清洗了。因为常年不见光,过于偏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她有些焦虑,用病床的白布把自己裹住一团,缩在角落里叠纸巾。
一墙之隔。
“*我们*听说她亲眼目睹黑潮吞没了自己的母亲。”缇宝说,“阿雅,她只是一个可怜又不幸的孩子。”
阿格莱雅:“我确信如此。只是近来树庭方行迹古怪诡异,再如敬拜学派的那刻夏,似乎多与渎神有关,我不得不多加考虑……啊。”
她顿了一下。
缇宝:“怎么了?”
阿格莱雅:“那个孩子,她的不安扰乱了金丝。”
阿格莱雅和缇宝走到肆的病床前,纸巾已被她叠成无数的千纸鹤,大大小小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缇宝轻轻地“啊”了一声。
缇宝小声道:“阿雅,似乎是很严重的应激创伤呢。”
缇宝走到这团被单面前:“别怕,绿宝,你安全了。*我们*在这里。”
肆:“……”
所以为什么都这么自然地叫起了绿宝。
她从被单的阴影下往外偷看。
其实她只是有些焦虑,并不需要太多的关心,如果能有什么外套把她遮住就好了,就像从前那样。
缇宝读懂了她的眼神。
“你需要这个,对吧?”红头发的小孩子取来宽大的披风,为她轻柔地盖住,她鼓励说,“现在感觉怎么样?试着走一下呢?”
肆披着披风,从乱成一锅粥的床榻上走下来。
还没她膝盖高的小朋友热情地鼓起了掌:“哦哦哦你会走路了绿宝你做到了!”
肆:“……”
这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啊?为什么要用这种“快看呐蜗牛居然从壳里爬出来了”的语气?
与这个小朋友的热情不同,阿格莱雅肉眼可见地失去表情了。
肆:?
缇宝扭头看向她:“阿雅,你知道吗?新生的雏鸟,总是会将破壳后第一个看见的生命当作自己的母亲,产生依恋、信赖和某种寄托。”
肆:?
在说什么?
我么?但谁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