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棠:“……你讲话很伤人。”
沈妄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又不是人。”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不是人”这一回事。
她似乎真的有些伤心。
又过了一会儿,沈妄几乎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不是装好人,我也很自私。我帮助他人,只是想有一天当自己也落入这样的境地时候,也有人愿意对我伸出援助之手。”
“天真的想法。”他冷笑道,“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就会知道,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祁棠忽然问:“你也不能吗?”
“能。”他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波动地说道,“但你不够资格。”
祁棠对这个答案丝毫不意外。想了想,觉得沈妄说得很有道理,人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在温暖而平稳的车内,她没有抵抗住睡意。
似乎只是打了个盹,又似乎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后来,她是被手机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天色朦朦亮,她从车座上爬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看清了来电显示。
“江警官?”她清了清嗓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替别人给你报平安的。江亚川现在在警局,他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现在他很安全。”
对面警局很吵,祁棠听见哒哒的皮鞋声,江凝似乎是走到了角落:“他还想跟你道歉,不过这事我转告不了,还是等你和他见面再说吧。”
“好的,我现在去警局。”不管怎么说,江亚川是平安的就好,或许他真的找到了办法,怪谈放弃了向他索命。
忽然想起一事,祁棠又问道:“对了,请您转告一下他,他母亲现在很好,医院已经为他申请了减免专项,可以享受到优惠医疗。”
“哦?你不知道吗?”
祁棠愣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知道什么?”
“他母亲凌晨的时候跳楼自杀了。”
“听说一直是昏迷状态,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凌晨的时候醒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抢救不及了,就留了封遗书给她儿子。”
挂断电话后,祁棠的手心冰凉,一直在发抖。
因为母亲听了儿子的话选择了跳楼自杀,所以依旧算作儿子了结了母亲的性命,成功完成了大冒险吗?
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逼儿子杀母亲,逼好人作坏人。灭绝人伦,毫无人性。
沈妄侧头望向她:“看来不需要找人了,现在去警局?”
“嗯,我知道……”她动作僵硬,在下车的时候险些绊了一下,“我去便利店买瓶水。”
沈妄想了想,在她下车后跟了上去。
他看见祁棠拿着一瓶水从便利店出来,但她没有回到车上,握着那瓶水慢慢蹲下来抱住了膝盖,肩膀无声地颤抖起来。
他就站在远处,看她这样哭了很久。
一只纸团无风而动,滚到了他脚边,倏然自燃起来。
纸团烧尽,留下了一张黑色的便利签。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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