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撞鬼了?”江亚川短暂冷静了下来。
祁棠赶紧点头,却不意他下一句就逼问道:“你撞鬼了,却没有告诉我们?”
她一时语塞,可是说出来就会暴露沈妄,她也想活啊。
江亚川又激动起来:“祁棠,你满口谎话,让我怎么信任你?!”
她似乎听到耳边传来沈妄一声嘲讽的轻笑,似乎在讽刺她的不自量力。
“患者家属不要激动!”
在监控中看见这一幕的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劝解起了双手掐着母亲脖颈的江亚川,从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例子,因为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用,要带着亲人一起走的。
连江母的主治医师也赶了过来,那是个地中海中年医生,用手帕擦着反光额头上的汗水道:“万事好商量,你不就是愁医药费吗?医院理解你的处境,再给你宽限一段时间也没问题,我这就找财政部商量一下。”
“别骗人了,你自己都不能说清楚我妈还要再这样躺多久,医药费就是个无底洞,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吗?”
门口熙熙攘攘地汇聚起许多人,有医护人员,也有路过看热闹的,嘈杂无比。
几个“不孝顺”、“疯了”的字眼传入江亚川的耳中,本就情绪不稳定的他,变得更加失控了。
双手违背自己意愿地收紧,同时床头的仪器响起刺耳的滴答声。
“都别过来!别过来!”
沈妄这时忽然猛踢一脚门边的矮凳,凳子飞过去砸中江亚川的小腿,他趔趄了一下,吃痛得表情狰狞。
几个男医生瞬间蜂拥而上把他压制住了,有人在拨打报警电话。
一片混乱中,江亚川大吼几声,硬生生从医生的掣肘下挣脱开来,一路狂奔出医院,不见了人影。
人群渐渐散去,祁棠没追上他,走回来默默收拾起残局,耳边还有医护打电话给警察通知最新情况。
她愣了一下。
病床上,苍白枯萎的女人眼尾正滑落一滴晶莹的泪。
“医生,医生!”她赶紧叫住正在打电话的医生,“您看看这是什么情况,这位女士好像有反应了,她要醒了吗?”
医生看了一眼说道:“据说陷入昏迷的患者有可能被家属的呼唤所唤醒,但她现在没有睁开眼,有短暂醒来的可能。”
“那刚才的对话她是听见了吗?”
“是啊,所以哭得这样伤心,对一个母亲来说,没什么比躺在床上成为一个拖累孩子的累赘更伤人的吧。”
祁棠秀丽的眉毛纠结地皱起来,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她俯身给瘦弱女人掖了掖被角,不自觉留下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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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祁棠还没回家。
江亚川跑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她怕他会出事,也害怕他已经出事。对方的电话打不通,祁棠只好穿梭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寻人。
入夜之后,气温降低,冻得她打了个喷嚏。
路边停了一辆眼熟的迈巴赫,车窗内露出男生冷漠而精致的侧脸,虽然一句话没说,但祁棠已经乖巧地上了车。
祁棠和前排司机同事没有眼珠的双眸对视,僵硬地笑了笑。车内暖和不少,她搓了搓手臂上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
“你装好人的戏码什么时候能玩够?”
“嗯?”
男生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太阳穴,迈巴赫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路灯掠过车窗的频率也很慢,在他浅栗色的瞳仁中投下沉郁的阴影。
“你和江亚川的关系没这么好吧?我很好奇你现在对他的关心是作给谁看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