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漫不经心地揉着腕间红痕,笑意盈盈:“你若不助李漟,我便无所顾忌。一个整日吃斋念佛的老婆子,再加个手段稚嫩的皇子,何足惧?我若真折在她们手里,你也不必收尸,我嫌丢人!”
“你怎知我不会帮李漟?”杨炯冷声反问。
李淑忽而抬眼,眸光似寒潭映月,深不见底。
良久,她幽幽开口:“杨炯,你……可曾将我视作妻子?”
杨炯听闻此言,喉头微动,竟半晌寻不出半句话来。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将李淑眼底转瞬即逝的脆弱,映得如同镜中碎月,零落成尘。
她自嘲地笑了笑,缓缓蹲下身去,指尖轻揉念初的脑袋,声音低沉:“我所求不过报仇二字,旁的一概可抛,便是辅佐二狗子嗣登基,我也能放下。你若还念着昔日情分,就莫要插手我与李漟的争斗。给我些时日……待我大仇得报,身死魂消之时,你要称王称霸也由得你去。”
“你莫名其妙!”杨炯心内如惊涛骇浪,面上却强撑着怒意,“莫要将这些浑话往我身上扯!”
“你心里清楚。”李淑抬眸,目光平静如水。
“清楚什么?!”杨炯怒喝,“你二人争斗我本不想插手,但若敢祸乱大华、苦了百姓,休怪我不念旧情!”
李淑闻言,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来,忽而凑近问道:“你如何断定是我所为?”
“皇宫之中,除了你与李漟,谁有这般手笔?”杨炯冷哼一声,“派李泠拦我,不过是怕我借机带兵入宫,坏了你的盘算!”
李淑听了,忽而勾住杨炯的下巴,眼波流转:“既已识破,为何还要帮我?莫不是……对我动了真心?”
“荒谬!都说了是为保大华安稳!”杨炯挥开她的手,没好气的回应。
李淑暗自好笑,忽而踮起脚尖,长臂环住他脖颈,狠狠吻了上去。
待分开时,她双颊泛红,娇憨出声:“我不管!偏要当你是疼我护我的好驸马!”
杨炯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恼,狠狠剜了她一眼:“你最近给我收敛些!少给我惹事!”
杨炯甩袖而去,却不知那仓皇间,早将几分悸动落进了旁人眼底。
李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得花枝乱颤,扬声唤道:“驸马!常来玩儿呀!”
“不知廉耻!”忽有清冷斥责在她脑中炸响。
李淑挑眉轻笑,漫不经心道:“我与自家驸马亲近,哪般就不知廉耻了?”
脑中那声音气得颤:“你……你……”
李淑缓步踱至殿外,指尖抚过新抽嫩芽的凤仙花枝,幽幽开口:“林庚白是清徽派下任掌教,推演之术冠绝道门,从未有过差池。”
“这便是你急于动手的缘由?”脑中传来一声叹息。
李淑望着檐角摇曳的风铃,眸光渐暗:“世事无常,我怕来不及。父皇临终托付两件大事,总要一件件办妥。经此一事,杨炯不敢碰我,可见梁王府暂无意取而代之。只是,我们的要抓紧些,时间怕是不等人。”
“若他真有反心,你当真能置身事外?”那声音沉默良久,再度问。
李淑神色忽明忽暗,感受着念初在脚边亲昵蹭舐,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这世间事,谁又说得准呢?”
檐角法铃叮咚,李淑眸光忽而澄澈,喃喃自语:“爱欲、乐欲、贪欲。究竟谁是特利悉那,谁是罗蒂,谁又是罗伽?”
话音渐弱,唯月华流照,空庭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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