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亏你还说得出口!”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自那日我重返北地,潘杨两家便已荣辱与共,殿前司岂能独善其身?若我爹真看重虚名,岂会容我与你朝夕相伴?又怎会故意缓归京城,给你留足逼宫周旋之机?”
杨炯张了张嘴,却被她逼人的目光堵了回去。
潘简若步步紧逼,眼底泛起血丝:“寿州交予你经营,是防着朝局生变,让你有退守江南的根基!真到了那一步,我爹镇守皇城诸门,早就存了必死之心!”
“我……我不过是不愿连累潘殿帅一世清名……”杨炯垂下头,声音闷。
“住口!”潘简若猛地拍案,震得碗碟叮当作响,“妇人之仁!你我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又历经风云变幻,岂会不晓得成王败寇的道理?潘家既已踏上这条路,便将生死置之度外,虚名何足挂齿?”
她攥紧拳头,指尖因用力而白,“你若真念着情分,就该放手一搏!唯有登上那至高之位,才能护住所有牵挂之人,而不是因着些细枝末节,缚住手脚!”
杨炯被这番疾言厉色说得怔在当场,忽而自嘲一笑:“攸宁这话,若是从耶律南仙、郑秋口中说出,倒还罢了。偏生从你这素来端方持重的人嘴里出来,我倒像是见了日头从西边出。”
“有什么可奇怪的?”潘简若柳眉一挑,美目含威,“古往今来,哪一个成就大业的人,不是踩着累累白骨?你手刃三皇,早就是无冕之王,那条路于你而言,本就是势在必行。如今局势风云变幻,只怕是等不得你慢慢筹谋。你当我爹为何在你登门时仍要去殿前司?好不是为了抓紧清扫内部那些顽固守旧之徒?”
她疾步上前,攥住他的手腕,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你须得记着,如今你身后站着的,是两府老小、万千部众。莫要再因着些无谓的仁义,误了大事!”
杨炯望着她眼中跃动的火苗,胸中万千思绪翻涌,终是重重颔。
杨炯抬手将她鬓边凌乱的丝别到耳后,沉声道:“娘子这番教诲,为夫铭记于心。往后行事,必不再瞻前顾后。”
潘简若见他恍然有悟,转眼便敛了锋芒,指着咕嘟作响的锅灶笑道:“瞧瞧,浮元子该出锅了!”
那眉眼弯弯的模样,倒叫人瞧不出半分方才训诫时的凌厉。
杨炯望着她这瞬息万变的神态,忍俊不禁。
细数身边红颜,敢这般直言不讳的,独她一人罢了。想来或是因着师徒情分,或是受大华传统礼教熏陶,在她眼中,于闺阁之内规劝夫君,原就是天经地义的分内事。再加之将门之家耳濡目染,倒养成了这般与年纪不符的贤淑持重。
这般想着,杨炯已盛出一碗浮元子。
却见潘简若歪着头,唇角噙着甜笑,眼波流转间尽是娇态:“啊——”
这一声软语,直教杨炯想起永乐城相伴的时日,心头暖意翻涌,忙用汤匙舀起一枚,细细吹凉了,才递到她唇边。
氤氲热气中,只见她轻启朱唇,将浮元子含入口中,眉眼弯成两弯月牙。那端庄时如娇兰立雪,娇憨时似桃李映霞的模样,当真将万千风情揉作了一团,倒比那碗中甜糯的浮元子更教人醉心。
潘简若噙着浮元子,唇角漾起一抹狡黠笑意。
未等杨炯反应,她已倾身而上,朱唇轻启间已将软糯甜香渡了过去。杨炯只觉唇齿间尽是温热缠绵,喉间一紧,竟将那枚浮元子囫囵咽了。
“孽徒,可甜?”潘简若眼波盈盈,水雾朦胧间更添三分媚态。
杨炯望着眼前佳人,,恍惚想起初见时她端庄持重的模样,哪料到现在这般大胆恣意,娇俏勾人,倒似换了个人儿一般。
灶台蒸汽袅袅,氤氲了满室暧昧。
潘简若指尖轻划过他喉结,又将一枚浮元子抵在他唇边,语气却一本正经:“乖徒儿,张嘴。”
杨炯无奈一笑,刚要张口,却被她勾着下巴,温热软玉直送入唇中。
忽地,潘简若足尖轻点灶台,不知何时已褪了绣鞋罗袜,粉嫩脚趾轻轻勾住他指尖,娇嗔道:“可要些更有趣的?”
这酥麻痒意顺着指尖直窜心尖,杨炯哪里还忍得住?
当即长臂一揽,将潘简若按在撒满糯米粉的面案上,雪白粉末如细雪纷飞,映得那两具交叠的身影愈痴缠。
潘简若青丝如瀑铺展在案板,足弓轻抵他心口,佯嗔道:“反了你了!”
话虽严厉,唇角却噙着狡黠笑意,足尖似有若无地顺着胸膛游移,在喉结处轻轻碾动。那眸光流转间,哪有半分怒意,分明是春水荡漾,勾得人心痒难耐。
杨炯气息渐重,猛地扣住她脚踝,指尖在足心软肉处轻轻一挠:“师傅可还记得,徒儿的擒拿手最是厉害!”
这一逗弄,潘简若顿觉浑身软,蜷起的脚趾不慎碰翻了面盆,雪白面粉如鹅毛大雪般簌簌飘落,洒得两人满身皆是。
未等杨炯反应,潘简若腰身一拧,反将人压在案板上。她咬着第三枚浮元子俯身而下,蜜色糖汁顺着下颌蜿蜒,在杨炯锁骨处汇成甜腻溪流。
潘简若舌尖灵巧一舔,贝齿轻咬住他下唇,娇笑道:“可还记得当年‘欺师灭祖’的话?”
杨炯喉间滚动,掌心贴着她后腰用力一揽:“师傅!接招吧!”
灶台上火旺水沸,咕嘟声响个不停,潘简若却恍若未闻,指尖灵巧挑开他腰间玉带,斜睨着他嗔道:“猴急什么!且尝尝这第四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