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格呆愣片刻,忙快速摇头,仿佛在警示危险般急促道:“没有、没有,教会的财数账目随时可查”说着手指放在在胸前,赌咒发誓般,“现如今也是捉襟见肘,哪有什么秘密金库?那些都是流言蜚语!”他的声量突然拔高,尾音却因心虚而发颤,而王座下的老鼠突然窜过,发出“吱吱吱”的惊叫。
感觉失语的查理尼二世尬笑刚起,却又索性将计就计,脸色阴沉又叹了口气,指腹摩挲着王座扶手上的浮雕,触感从冰凉的金属逐渐变得温热,继续试探道:“我只是想在润士?丹逼债时应急”声调压至耳语,似乎在分享王室秘密,“免得他拿走那些特权,而且他一旦拿走谷物税”说着指节敲击扶手发出轻响,与远处钟楼的钟声形成诡异的共振,“阿明?崔克爵士在天鹅堡领地内与丹家族的谷物贸易争端将处于更加不利的位置,到时候估计又会给我施压。”
老冯格眨眨眼,瞳孔在阴影中快速收缩宽慰道:“您放心,到时候我会以虔世会的名义与阿明爵士以及凛条克那些教会家族协调,虽然我们没有任何瓜葛,但他们大部分是最虔诚的教徒,而且您也知道在以前他们确实为帝国出过汗、流过血,所以教会才授给他们一点点儿特权,而且和其他方面,尤其出海贸易相比,他们的利润简直是九牛一毛,况且如果遇到紧急状态,他们绝对会再次为帝国披荆斩棘、奋不顾身,除了让您担忧的少数老鼠屎外。。。。。。”
查理尼二世顿时迟滞片刻,眼底闪过丝阴冷,又忙微笑着打断道:“我知道他们的忠心,但如果我遇到困难”说着手指突然扣住老冯格的手腕,脉搏跳动如受惊的兔子,“尤其那些混账故意逼债,您还是最好能规劝富裕的教民能借贷给我,利息由您来计算,我最反感‘宁与外人不予家奴’的肮脏想法!”说着咬紧牙关将指甲掐进老冯格皮肉,留下新月形的血痕。
毫无察觉自己已经露馅的老冯格笑笑,甚至有些得意地不迭点头道,“好的。。。好的!”
突然,带着斗篷的修士邱鸠跑进议事厅,气喘吁吁弯腰低声道:“主教大人,不好了,有些民意代表想闯进来”,喉间带着未愈的沙哑,仿佛刚被浓烟呛过般,“说要和您商议瘟疫救济的事。。。”说着使了个眼色。
老冯格眼珠转转,目光扫过墙上的殉道者画像,顿时挺起胸口佯怒责备道:“既然是众人的代表,那就请他们进来,为什么要阻拦?”声调里带着刻意的温和,眼珠却不停快速旋转,嘴角扬起丝狠厉。
侍从修士邱鸠急忙退出了议事厅,查理尼二世也转身绕到墙壁垂帘后,垂帘上的金线绣着末日审判的场景,他的影子与画中恶魔的轮廓如此巧合的重叠在了一起。此时,十几名特克斯洛民意代表大声喧哗着走进议事厅,但看到老冯格面容憔悴,正蜷缩在华丽的主教椅上不停大声咳嗽,“坐。。。你们快坐下。。。。。”而那剧烈咳嗽声中似乎要带出血沫,让人听着如此揪心。
十几个民意代表慢慢都坐在椅子上,随即又互相使着眼色。
破旧亚麻衫敞口的中年男人站起身,露出被疫病折磨得嶙峋的锁骨,胸前鞭痕在烛光下如红色蜈蚣,“主教大人,我是曾经的议事厅书记员,代表他们前来。”他的喉结因恐惧上下滚动,带动脖颈上的铜钥匙链发出轻响,“现在瘟疫流行,特克斯洛很多人感染,感染者死了一半,我知道您和修士们为了避免瘟疫蔓延做了很多事情,。。。”说着他的瞳孔因回忆而收缩,仿佛看见堆积成山的尸体,“但却听说很多人有症状活着就被焚烧,甚至有些还是健康的人,这让人们更加惶恐,有些人为了自保而诬陷告密,很多无辜的人被武装修士团带走,这让城中那些诚实的人们受到了惊吓,这不仅无益于救治病人,还让整个特克斯洛城惴惴不安。”说话间声音发颤,像被什么掐住了咽喉。
另一个民意代表也站起来道,他的袖口还沾着妻子临终时的呕吐物,“焚化疫病死者确实能防止疾病蔓延,但最好是让民意代表也参与这样的救助活动,免得流言四起,损害您的名声。”说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大蒜香囊,那是民间抵御瘟疫的土法。
“什么?。。。什么。。。”老冯格颤巍巍探起身子,好像耳聋听不到般问道。
边上的侍从修士邱鸠急忙凑到老冯格那布满暗红色的疱疹耳边,一字一顿大声道,“民意代表们说焚化炉有问题。”
“哦。。。炉子。。。炉子。”老冯格瞪着呆滞的眼睛,张开枯干的嘴大口喘气,露出仅剩的三颗牙齿,齿缝间还沾着黑色的草药残渣,最后强打精神道,“我也。。。快要死了,你们这些民意代表,以后接管议事厅和。。。虔爱殿。。。”说着用颤巍巍的手在胸前坐着祈祷的手势,却又轻钩小指,仿佛在传递某种暗号。
看着仿佛也感染了瘟疫,快一口气背过去的老冯格,十几个民意代表急忙站起身,向身边的修士邱鸠道,“谨听主教大人的圣令,送他下榻休息,等养好了身体再来议事厅办公。”
“不不。。。炉子。。。”老冯格的声音越来越小,旁边的侍从修士邱鸠急忙凑近听了半天,转身向十几个民意代表道,“冯格爵士想带你们去看看焚尸炉,了却他最后一个心愿,也让你们能替他澄清那些流言蜚语。”说着强压声音里那病态的兴奋,如同祭司宣告祭品的到来。
十几个民意代表看看神情呆滞,被搀扶站起身的老冯格,互相示意片刻后紧跟侍从修士邱鸠,从议事厅侧门来到隔壁虔爱殿后院的矮小后门。
前面两名修士打开那个矮门上的大锁,又举着火把在虔爱殿的甬道前面穿行,人们慢慢跟着老冯格,终于七拐八拐来到了虔爱殿高墙环绕的后院,而一个半埋在地下的小小石屋出现在众人面前,火把照耀着小石屋那延入地下半截的铁门,铁门上方刻着模糊的“净化之门”几个字,一名修士上前轻轻敲铁门,两名黑布遮脸的修士拉开铁门顺着向上的台阶走了出来,石屋内被火光照的通明,一股油脂焚烧的恶臭扑鼻而来。
老冯格向民意代表们颤颤巍巍道,“都是。。。谣言。。。您请自己看看。。。”
十几个民意代表好奇地捂着口鼻,跟着老冯格踩着那下行的石质台阶,进入这个半截埋在地下的神秘的石屋,老冯格向石屋中心指了指,并让到了一旁,人们好奇地望着屋子中间还留有残骸的铁条网,有人又探身看看铁条网下那通红炙热的窖火,人们被烤地浑身是汗,有人又看到立在墙边的铁钎和铁钩,心有余悸地扭脸问道,“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可刚一回头,却发现身边的老冯格和修士们已经不见踪影,铁门“哗啦”一声锁死,回声在狭小空间里震荡,形成令人牙酸的高频震颤。民意代表们转身拼命拉扯铁门,手掌拍在铁门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站在石屋外的老冯格叹了口气,向身边的修士们道,“去把火烧到最旺,这群可怜的人们,为他们祈祷吧,愿他们能在烈火中洁净那混杂难唯灵魂,并得到永生!”他的声音混着圣歌般的哼唱,与石屋内的惨叫形成诡异的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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