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乾清宫,阳光正烈,御道铺金,万里无云。
陆云仰头望了眼天空,心中思索着刚才与女帝的话。
刚才在殿中,他一口答应女帝的话,说得轻巧,实则,难,难如登天。
女帝要动权贵,并不是打几个替罪羊敲山震虎,而是要动整权贵的利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甚至万劫不复。
到那个时候,别说他陆云,有可能女帝都要古德拜了。
清君侧、诛奸臣、再立储君这种话,一旦喊出口,可不只是纸上谈兵。
京畿兵马瞬间易主,满朝文武调头换脸,只要一个藩王摇旗,那就是大夏换天的日子。
陆云自己清楚得很,他若真动了这些人的根,就不是政敌了,是生死仇敌。
他们不会再和他讲道理,不会再阳奉阴违,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踩进泥里,活剐都不解恨。
而且这个世道也乱的狠,他不是刚穿越来的那个懵懂小太监了。
如今的陆云,早就摸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格局了。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乱世,像极了前世的战国。
七国争霸,外加一个蛰伏在北方草原、眼珠子天天盯着中原的鞑靼国。
而大夏,正处其中,四面楚歌。
说得好听点,是中原正统、天命所归;
说得难听点,是被七国包围的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这是外患。
可更致命的,是内忧。
手握兵权对皇位虎视眈的东王
城府深沉的西王。
朝堂之上,文臣纷争、党派林立,动辄就翻案鼓舌、上下沆瀣一气;
再加上那些屁事不做的世家权贵。
大夏,看着金銮高坐、龙旗漫卷,实际上早已病入膏肓。
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唉!”
陆云幽幽的叹了口气,想的脑袋都炸了,女帝这一血真他妈的难拿。
他低头,又想起那封奏折中列出的“罪证”们,嘴角一扯,露出一个不屑的弧度。
收礼、走关系、私下换官职……就这?也好意思叫证据?
这些东西,说到底顶多拿来敲敲打打,真拿来杀人立威?连边都蹭不到。
抓几个权贵?那叫立威,不叫根治。
动他们几天,他们就老实几天。
风头一过,又是原样,甚至更狡猾、更难抓。
陆云停下脚步,抬眼望着前方那棵枝叶已枯的老槐树。
几片泛黄的叶子在风中打着旋落下,仿佛连这天都要老去。
他眯着眼,眉心微蹙,认真思索起方才种种。
想来想去,终归还是一团乱麻,头疼得厉害。
索性不想了。
这事急不来,今天想破脑袋也出不了结果,权当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