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都要赶早,古嬷嬷说,送礼的马车基本都是卯时来的,而此时,已经走了有一大半。至于剩下只呈了礼单,还没抬贺礼入内的,都是被挤到后面去的。
说简单些,就是这些人的主家官阶不高、地位不显,所以就连送礼,都得排在别人后面。
正厅桌上,礼单堆了两摞,沈筝随手拿起一本。
礼单封面赫然写着——恭贺沈府迁赐第之喜,户部陈省身贺。
“陈省身。。。。。。”沈筝记得,这位好像是户部二位侍郎之一。
翻开礼单一一看去。
一个竹制博古架,一套文房四宝,外加一套通用的迁居贺礼——粮食,表五谷丰登;酒水,表长长久久;鱼肉,表年年有余;柴炭,表红红火火;糕点,表步步高升;铁器,赈灾辟邪。
“大人,陈府贺礼,老奴一一看过了。”古嬷嬷低声道:“不算贵重,都是常见之物。”
意为可以领情收下。
不论是送礼还是收礼,其实都很有讲究,一要看双方关系和立场,而要看双方家底和喜好。
而对如今的沈筝来说,真正能表达恭贺之意,又不会让她感到为难的贺礼,便就是陈省身送的这种——一两样不算贵重的实用之物,再加上一套标准的迁居六礼。
这种礼物,无论对方有没有想交好之意,她都可以领情。
因为她收得起,也还得起。
沉吟片刻后,沈筝又拿起后面的礼单,看了个大概。
这摞礼单是古嬷嬷特地分出来的,基本都是小礼物加迁居六礼,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其中,包括了崔相、季本昌、岳震川、郭忠恕、林老将军、鲁伯堂、卫阙、林昭贺、吕夫躬等人府上送来的。
沈筝手拿相府礼单,不知在想着什么,手指下意识摩挲着上面的字。
“这些都收下吧。”相府礼单被放了回去,她道:“账上记好便是。”
“老奴明白。”古嬷嬷道。
而后,沈筝又拿起另一摞礼单。
光看封面,这摞礼单便有些花哨得“五花八门”。
烫金的,漆金的,还有附玉的。
沈筝眉心一跳,直接问古嬷嬷:“这些都送了贵重之物?”
“是。”古嬷嬷道:“但多为名家字画、古瓷等不好估价之物,有太常寺卿、太仆寺少卿等大人府上送来的,还有。。。。。。永宁伯府上送来的,最为贵重。”
沈筝闻言哭笑不得,“他老人家还来凑这热闹。”
她找出了永宁伯府的礼单,翻开后看瞪了眼。
——迁居六礼,文房四宝,玉石摆件,名家字画,骨瓷古雕,绫罗绸缎,人参鹿茸,盆栽花卉,应有尽有。
“。。。。。。收下吧。”
沈筝将礼单放在“能收下”那摞上。
余时章敢送,她就敢收。
说不定这会儿永宁伯府正防着她去呢,就怕她把东西还回去。
古嬷嬷不过诧异半瞬,随即敛了神色——主子与永宁伯的关系,怕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得多。
“那剩下这些贺礼。。。。。”她问道。
“都还回去,不必避人。”沈筝不再打开看,而是直接对古嬷嬷道:“嬷嬷来办便是,我相信你的能力。”
古嬷嬷福身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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