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年轻伙计们都炸了锅,纷纷举手报名:“我也去!”
“算我一个!”
王富盛赶紧摆手:“别急!先带几个骨干过去,留下的兄弟守好港城的摊子,等南洋站稳脚跟,咱们里应外合,把生意做得更大!”
离别的日子定在三天后。
这三天,港城比过年还热闹。
码头的船老大扛着自家酿的米酒,
“哐当”一声放在工棚门口:“富盛!这酒埋了五年,就等你走时喝!路上想家了,就抿一口!”
小商贩们挑着最新鲜的蔬果,硬往行李里塞:“带上!带上!路上吃!”
就连受过帮助的街坊王婶,颤巍巍端来一筐土鸡蛋:“给你们补身子,外头可吃不着这么地道的!”
临走前夜,王富盛独自在滩涂转悠。
月光洒在水渠上,泛着细碎的银光,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往日干活时的吆喝声。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见李叔拄着拐杖,怀里抱着个油纸包:“拿着,晒了半个月的咸鱼干,就着米酒香得很。”
王富盛接过时,触到老人布满老茧的手,鼻子一酸,赶忙转身掩饰:“李叔,您留着自己吃,别舍不得……”
第二天清晨,码头上挤满了人。
阿杰带着十几个伙计,行李被乡亲们塞得鼓鼓囊囊,连裤兜里都揣着糖炒栗子。
蒋小红和胡雪云被妇女们团团围住,这个塞两双新鞋垫:“穿上,脚不磨泡!”
那个硬塞腌菜坛子:“路上馋了就吃,可别饿着!”
人群里突然传来哭声,几个孩子举着歪歪扭扭的横幅:“富盛叔早点回来!”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边哭边喊:“蒋姨!胡姨!你们走了谁给我们讲故事啊!”
王富盛站在船舷边,看着岸上挥舞的手臂渐渐模糊。
突然听见人群骚动,转头见李叔带着老伙计们扯开嗓子唱起了滩涂号子:“嘿哟嘿哟!开荒滩哟!”
熟悉的调子响起,船上的人跟着应和,歌声混着海风,传得老远老远。
船刚靠上南洋的码头,咸腥的海风裹着热浪扑面而来。
王富盛擦了把额头的汗,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洋楼,心里直打鼓:“这地儿看着比港城还热闹,生意怕是不好做。”
蒋小红踮脚往人群里张望:“先别说这些,阿杰他们还在后面押货,咱们得赶紧找落脚的地儿。”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麻烦就来了。
当地的华人商会派人找上门,为首的陈管事皮笑肉不笑:“王老板,听说您在港城混得风生水起?不过南洋规矩不一样,想做生意,得先交入乡费。”
说着伸出五根手指,“五百,少一分免谈。”
胡雪云当场就急了:“五百?你们这是抢钱!”
陈管事冷哼一声:“不想交也行,码头的搬运工、商铺的渠道,您就别想沾边。”
王富盛按住胡雪云的手,赔着笑说:“陈管事,您容我们考虑考虑?”
等人走后,阿杰气得踢飞块石头:“盛哥,干脆跟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