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想得很好,事情也进展得十分顺利。
荣府的人如约来了,看到眼前打劫画面,果然被吓得拔腿就跑,慌忙进城回信去了。
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白婳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她一身红色嫁衣,明艳非常,迈步从喜轿上下来,正准备要给那些辛苦演戏的小厮们竖起一个大拇指,以示鼓励时,忽的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疾。
白婳戒备,抬眼去看。
对方似有五六个人,皆骑壮马,显然来势汹汹。
奈何双方距离太远,白婳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心头下意识生慌,怕是表哥发现端倪,特意带人捉她回去,于是心头不受控制地猛跳。
那些人越来越近,马蹄震震,面庞随之越来越清晰,白婳目光不移,盯着来人的方向,慢慢愣住。
那个多次进她梦中的面庞,叫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张脸,如今不再如梦魇中模糊不清,而是实实在在,清清楚楚,离她越来越近。
她心跳得更快了。
但这次不是心慌,而是心悸。
白婳将人认出,心安很多,可她身后那些小厮们却不知来人是谁,他们与白婳先前的想法一样,都误会成荣府又来人了。
做戏要做全套,不然前面的努力伪装,全都白费了。
于是,演盗匪的小厮们重新执起武器,作势打劫,而身边迎亲队伍里的人则配合表演,个个奋起反抗,与刚刚一样,双方混打在一起,同时格外注意要让“盗匪们”看上去更占优势,场面一时热闹混乱至极。
白婳劝阻开口:“喂,你们先别打了,等等,他们不是……”
周围太乱了,话音再大也显得不清楚。
离得近的几人听到白婳的话,迟疑收手,不再演下去,可更多的人根本没有听到,当下越演越起劲,来的人多,观众也多,他们自然更有表演的劲头,不然好表演给谁欣赏呢?
白婳继续扯着嗓子喊,结果有一个表演起兴的,直接大步过来,冲着白婳假意抡起刀,白婳无语得要命,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对方憨憨一乐,讪讪地赶紧把刀收了回去。
结果,他刚一收手,忽的脸色一白,紧跟痛苦嚎叫起来,声音之惨烈,闻者心颤。
到底怎么回事?
白婳抬眼去看。
发现竟是一把匕首赫然从远处飞冲过来,力道汹汹,精准直插进那人腕上,当下鲜血直流,十分骇目。
白婳心下一跳,顺着匕首飞来的方向,果真看到宁玦发狠的面目,不善的眼神。
她知他误会了什么,来不及吩咐更多的人停手,赶紧跑到最前,横臂作拦挡状。
“别伤他们!”
宁玦话音显急,冲她挥手:“小心!让开!你护劫匪做什么?”
白婳摇头:“不是,你听我解释。”
话未说完,宁玦策马直奔先前,瞅准白婳,单臂一伸,揽上她的腰,将她劫到马背上,随后扬长而去。
剩下的,交给陈复与郭忠去处理,眼下,他只想尽快解决与白婳的私事。
……
马蹄蹡蹡,两人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找到一个荒废闲院。
在门口停下,宁玦把缰绳栓在门口老榆树上,检查里面确实没人,拉着白婳进了院内。
两人没进屋子,闭了大门,只在院里枯井边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