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踏着混沌气流一路向西北而行,脚下的气流翻涌如浪,每一次腾挪都跨越千丈距离,衣袂翻飞间带起的罡风,竟在身后拖出一道淡金色的残影,残影落地时,碎石滩上便会留下一串深半尺的脚印,足见其体内混沌之力的沉凝。越是靠近天衍大陆的边缘地带,天地间的灵气便愈发稀薄,稀薄到连灵识都难以捕捉其踪迹,仿佛这片天地早已被抽干了生机,只剩下亘古不变的死寂在蔓延。
到了最后,连往日里触手可及的精纯混沌之气都成了奢望。唯有呼啸的罡风如刀似剑,卷着碎石在虚空里划出刺耳的锐响,那锐响时而如女子泣啼,时而如猛兽咆哮,刮得虚空阵阵作响,发出“呜呜”的嘶吼。那声音里裹着撕裂一切的凶性,每一缕罡风扫过,都能在岩壁上留下寸深的划痕,仿佛要将所有胆敢闯入此地的生灵撕碎成齑粉,连魂魄都要绞成飞灰,永世不得超生。
脚下的土地早已不复内陆的厚重肥沃,化作一片延绵无尽的暗灰色碎石滩。滩涂向大陆尽头延伸,一眼望不到边际,碎石与碎石之间的缝隙里,积着亿万年未散的尘埃,黑如墨汁,仿佛与天相接的混沌之渊。
每一块碎石的棱角都锋利如刀刃,随意拾起一块,都能看到上面刻满了被罡风常年侵蚀的细密纹路。那些纹路纵横交错,深的足以嵌进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岩石内部的冰凉;浅的则如蛛丝缠绕,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是被岁月无情啃噬过的骸骨,透着一股死寂的苍凉,连阳光落在上面都显得黯淡无光,仿佛被这片土地吸走了所有暖意。
极目远眺,大陆的尽头矗立着一道模糊的光壁。那光壁淡如蝉翼,在虚无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壁身流转着淡淡的青光,青光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星辰在其中沉浮,却散发着坚不可摧的气息,仿佛是天地的最后一道屏障,隔开了生与死的界限。
光壁之外,是纯粹到极致的虚无。那虚无黑得令人心悸,黑得能吞噬一切念想,连光线都能吞噬,投入其中的任何事物都得不到丝毫回响,透着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时间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光壁之内,则萦绕着最后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气,那灵气微弱得像是濒死者的最后一口气,在罡风中轻轻摇曳,每一次晃动都仿佛是生命最后的挣扎,随时都会彻底消散,断绝这方天地最后的生机。
“这里,便是灵气的源头?”任逍遥眉头微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眼前的景象太过荒凉,碎石滩上连最卑微的苔藓都无法存活,与他想象中灵气充沛、仙草遍地的源头判若云泥,若不是体内混沌之力隐隐悸动,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他伸出指尖,轻轻划过光壁的刹那,一股温润而磅礴的气息突然从光壁后方涌来。那气息撞在指尖,竟带着一丝熟悉的悸动,仿佛与他体内的混沌之力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终于重逢,在血脉中激起共鸣。
那气息不同于他过往见过的任何灵气,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没有火灵的炽烈,没有水灵的柔韧,却带着一种包容万象的温润,仿佛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第一缕生机,顺着指尖缓缓涌入他的体内,流淌过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经脉都仿佛被温水浸泡,泛起淡淡的暖意。
所过之处,他之前炼化饕魔丹时躁动不安的气息瞬间平复。那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的狂暴能量,在这股气息的安抚下,如同狂暴的江河汇入大海,变得温顺而平和,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能听到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新生的力量。
光壁骤然剧烈波动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块巨石,淡青色的涟漪层层扩散,一圈叠着一圈,气势恢宏。涟漪撞在碎石滩上,激起细密的光点,如同洒落的星辰,光点落地后,竟在碎石上刻下了细微的道痕,让那些死寂的岩石都泛起了一丝生机。
涟漪之中,缓缓浮现出一道巍峨的身影。那身影从模糊到清晰,每一寸凝聚都带着天地灵气的嗡鸣,嗡鸣声中蕴含着大道的韵律,让周围的罡风都为之停滞了片刻。
那身影高逾千丈,比大陆边缘的山峦还要挺拔,通体由最精纯的灵气凝聚而成,仿佛是用世间最剔透的青玉雕琢,玉色中流淌着淡淡的霞光。五官模糊如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看不真切,唯有双眼亮如日月,瞳孔中流转着山川湖海的虚影——时而奔腾咆哮如黄河决堤,巨浪拍打着天际;时而静谧流淌似深谷幽泉,映照着蓝天白云,正是灵气本源的守护者,亿万年如一日地守着这方天地的根基。
“擅闯禁地者,死!”守护者的声音并非出自喉咙,而是从周身的灵气中迸发而出,每个字都化作实质的灵气巨浪,浪头高达万丈,浪尖上翻涌着青色的火焰,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向任逍遥拍去,所过之处,虚空都被压得凹陷下去,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褶皱,仿佛这片天地都要被这巨浪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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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在飞行途中,竟瞬间化作万千道剑雨。剑雨锋芒毕露,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每一道都如同一道缩小的闪电,蕴含着撕裂神魂的锐劲,剑身上还缠绕着淡青色的道纹,那道纹流转不息,如同活物在剑身上游走,正是天地间最原始的“锋锐”法则,足以斩断世间万物,连时间都能割裂,让岁月都留下伤痕。
任逍遥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脚掌在碎石滩上猛地一踏,“轰”的一声,脚下的碎石瞬间化为齑粉,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衣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激战奏响序曲。
他体内的混沌之力与三滴混沌真液同时运转起来,奔腾如江河。丹田之中,混沌鼎轻轻震颤,鼎身的纹路亮起,引动着体内的能量如海啸般翻涌,经脉中传来“嗡嗡”的共鸣声,仿佛有无数战鼓在同时擂动。
头顶之上,混沌鼎缓缓悬浮,鼎身的暗金色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古朴而威严的气息,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屏障上流转着混沌气流,气流中夹杂着开天辟地时的符文,将剑雨尽数挡在体外,连一丝缝隙都未曾露出,仿佛这屏障从天地诞生时便已存在。
“铛铛铛”的脆响密集如爆豆,响彻云霄。那声音震得碎石滩上的碎石簌簌发抖,细小的石屑从岩石上剥落,如同下起了一场石雨;远处的岩壁都传来阵阵回声,回声层层叠叠,如同千军万马在山谷中奔腾。
剑雨狠狠撞在鼎身之上,竟寸寸碎裂,化作精纯的灵气消散在空气中,反而被混沌鼎悄无声息地吸收,顺着鼎身的纹路流转,在鼎底汇聚成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成为其力量的一部分,让鼎身的光芒愈发璀璨,连上面的云纹都仿佛活了过来,在鼎身上缓缓游走。
“混沌至宝?”守护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讶异,显然没想到任逍遥竟拥有如此神器。他凝聚五官的灵气微微波动,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意味,那双日月般的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波澜,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他的身影猛地膨胀,从千丈化作万丈,周身的灵气疯狂汇聚,如百川归海,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那巨手覆盖了小半个天空,阴影投在碎石滩上,让大地都陷入一片昏暗,仿佛末日降临,巨手的掌心印着山河社稷的图案,蕴含着一方天地的重量。
巨手五指张开,指缝间流淌着星河般的灵气长河,河水清澈见底,里面游动着灵气凝成的鱼虾,那些鱼虾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到鳞片上的纹路,熠熠生辉,散发着生命的气息,仿佛这巨手之中,便藏着一个完整的世界。
巨手捏着“镇”字诀,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向任逍遥拍下。那手掌尚未落下,掌风便已压得人喘不过气,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手掌尚未落下,地面上的碎石便已被无形的压力碾成齑粉,扬起阵阵烟尘,烟尘在掌风的搅动下化作旋转的小龙卷,卷着碎石飞向高空,又被掌风碾碎;连虚空都被压得微微下沉,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攥在掌心,让一切归于寂灭,连时间的痕迹都要抹去,让这方天地彻底遗忘曾经的存在。
任逍遥识海中的金色锁链骤然飞出,速度快如闪电,链身带着开天辟地的苍古气息,划破虚空时留下淡淡的金光,金光落地后,竟在碎石滩上刻下了永恒的印记,仿佛能抵抗岁月的侵蚀。
锁链一端紧紧缠上混沌鼎,将鼎身勒出三道深深的印记,印记中流淌着混沌气流,与鼎身的纹路相互呼应;另一端则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直刺巨手,尖端闪烁着龙凤虚影,龙凤身上的鳞片、羽毛都清晰可见,仿佛随时都会破链而出,翱翔于天地之间。
锁链上的云纹龙凤同时咆哮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龙吟震彻九天,让天空都为之颤抖;凤鸣响彻大地,让大地都为之共鸣,龙凤虚影穿透巨手的刹那,巨手竟如琉璃般裂开一道道细密的细纹——那是源自开天辟地的洪荒之力,专克一切后天凝聚之物,具有无坚不摧的威能,连灵气凝聚的躯体都无法抵挡,只能在这股力量下逐渐崩溃。
“吼!”守护者发出一声愤怒的怒吼,那怒吼震得光壁都嗡嗡作响,壁身的符文都变得紊乱,身影骤然分化,化作亿万道灵气分身,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天空,如同蝗虫过境,遮天蔽日,连阳光都被挡住,让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每个分身都手持一柄灵气凝成的长戈,长戈通体青碧,戈尖闪烁着幽冷的光,那光芒中带着死寂的气息,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长戈上燃烧着淡青色的火焰,那火焰看似微弱,却能焚烧修士的灵气根基,即便是混沌境的修士,也不敢轻易触碰,沾之即死,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留下。
亿万分身迅速组成一个庞大的战阵,戈尖齐齐指向任逍遥,阵中浮现出天衍大陆的山川脉络,昆仑山的巍峨、东海的浩瀚、秦岭的绵延栩栩如生,仿佛将整个天衍大陆都搬进了战阵之中,竟是以整个大陆的灵气为引,布下了威力无穷的“万灵噬天阵”,阵中传来万千生灵的嘶吼,那嘶吼中带着痛苦、愤怒、不甘,仿佛要将任逍遥的神魂都吞噬殆尽,让他永世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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