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祉兴致不在珠子这块儿。
和他送的聘礼比起来,再名贵的宝珠也不怎么值钱。
南嘉看到他把澳白渡出来,随手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很清脆的声响,她来不及为澳白祷告,自己已是下一场祭物,和刚才吃宝珠一样,齿间气息包裹,又不一样,因为她确实比澳白大不止一点,还是两颗。
也许还有一个一样的地方,就是在他眼里,都很廉价。
澳大利亚的钻石矿那么多,克拉计算,珍珠并不是稀罕物,评估价值低,不过是闲暇时分的赏玩。
晚餐的几十道佳肴并不能餍足,足倍的耐心耗她这里的新点心,尤其钟爱粉桃尖尖,吞又吐,齿关厮磨,亮光下泛渍,清透漂亮。
“周嘉礼。”陈祉淡淡问,“你没洗澡为什么这么香。”
这不比燕窝好吃多了。
“陈祉……”南嘉恨声,“行了没。”
“不行。”
“陈祉,我没惹你。”她有些恼。
他又提周今川又提过去的。
她都没发火,反被他占上风来折腾人。
“我知道。”他轻描淡写,“我犯贱,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好了。”她只好示弱。
他还算听话,真不吃了,撂话质问:“那你能不能不要像上次那样。”顺带将人往跟前一拉。
说的一切都是她的错,“我又怎么了。”南嘉隐约察觉后下意识害怕地并腿抬手挡,不明所以。
“别躲,看着我。”他补充。
她还是没依,试图后退,又无处可逃。
小动作太明显,落入他眼中,惹得一阵冷嗤,“遮挡没用。”她越这样他越不会让她这样,分了足,眉间挑着凛然,沉声命令,“手拿开,我要进去。”
不同上次古铜壁灯昏暗,垂落水晶吊灯,墙边的LED,为了看清她,甚至落地灯都打到至极的明亮,杲如白昼,绚烂夺目,将分毫细节收至眼底。
亮得她一下子就想起周今川把她丢去的俄罗斯冰寒小镇,那里漫无天日,雪光连天,无边无际。
亮得她想哭。
眼尾不由得泛红。
可是没有哭出来,只微弱地提醒:“太亮了,可以关灯吗。”
第20章洋娃娃戴坏了
没抱太大希望,声音很小,陈祉不知听没听见。
下一句跟着的是她自己都快听不见的。
她害怕。
她真的怕光。
怕这样照下来的烈光吗。
也不是。
真正害怕的是刺眼的雪光。
平日里见了再强的光也平安无碍,但神经高度紧张的话,就会联想到茕茕孤立的过去。
漫长寒天一眼不到头,希望碎如齑粉,心同槁木。
南嘉抬起的手被缚住,遮不了自己,也遮不了光,只能闭上眼睛,礼裙没有完全地散落,被扯得乱,稀稀落落,这一块那一块的,这若有若无半遮半掩间,陈祉还是清晰地欣赏了她的全部。
上次太暗,不像这次毫无保留再无秘密。
粉雕玉琢的蔷薇花,花房任一名贵品种也犹过之而不及。
真的很漂亮,她哪哪都是浑然天成,女娲上等佳作,使人一眼沉沦,目光锁住不动,仿若时间静止,一直欣赏下去,可惜她在挣扎,堪堪巴掌大的足心几次踹到他心口。
陈祉最后发现她紧闭的双眼和异常,很低的吸了口气,终究松开人,南嘉没有动,保持原来的样子,好像真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