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山吹律理坦然地说,“可能成了某只秃鹫的晚饭,挺好的,废物利用。”太宰治奇异地心情好了起来。“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呢?”“另外一只秃鹫的晚饭。”“连秃鹫都知道晚饭换换胃口,只有你这么多年只吃那玩意。”太宰治忍不住diss她。他越说越来劲,山吹律理挑挑眉,向来冷淡的嗓音染上一丝笑意。“不啊,我昨天就吃了顿好的。”她意有所指地说。痛了,伤口又开始幻痛了。“你的味觉绝对有问题。”太宰治气哼哼地打开蟹肉饭的包装袋,分了一半给山吹律理,非常自信地说:“不好吃我提头来见。”山吹律理握着白瓷勺,试探性地挖了一勺蟹肉满满的米饭。能被挑剔如太宰治推崇的饭店自有其特殊之处。主厨是料理人的圣地远月学院的十杰之一,每一粒雪白的米饭都裹着金黄的蟹黄,粉白的蟹肉撕成条掺杂其中。配菜有甘甜粉糯的青豌豆、酸辣藕丁和鲜美至极的松茸。一碗饭从视觉、味觉、嗅觉皆是上品,直接给山吹律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太宰治看着她埋头吭哧吭哧吃完了半碗蟹肉饭,放下勺子后脸上明晃晃写了三个字:“没吃饱”。他就知道。怎么会人有不喜欢蟹肉饭呢?葡萄糖就是异端!异端!太宰治把自己没动过的另外半碗蟹肉饭推给她。山吹律理摇摇头:“你晚上什么都没吃。”她一天打一瓶葡萄糖差不多就够,饿不死。山吹律理本来对正常人的饭量没什么了解,直到她遇见安德烈·纪德,被对方灌输了很多应有的常识。大概是三年前,那时ic的首领还是安德烈·纪德。山吹律理刚刚离开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实验室,像个不知来处不知归处的幽灵游荡在俄罗斯边界。安德烈·纪德收留了离开实验室后与正常人格格不入的山吹律理,让她一点点融入了外面的世界。山吹律理代替安德烈·纪德接管了这个组织,将他们存活于世间的意义背负在自己身上。安德烈能教会山吹律理常识,却不能改变她固有的习惯。过度插手他人生活是危险的信号。这样的信号,餐桌边坐着的两个人却都没有收到。“你没有吃饱,对吧?”太宰治看着山吹律理,看着看着作死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生命不息,作死不止。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我有一道很拿手的菜。”太宰治神秘兮兮地说,“织田作和安吾吃了都说好,连森先生吃了之后都要来哭着求我。”哭着来求他不要进厨房,整个港口afia的洗胃设备已经超负荷运转了,经不起二次重创。山吹律理很感兴趣地看向太宰治。得到她眼神鼓励的太宰治更兴奋了!“我现在就去做!你一定要好好吃完我满怀爱意制作的料理!”在被港口afia全体上下所有人严格下令禁止进入厨房的少年哒宰烦恼的第十天活力清炖鸡,太宰治的招牌名菜。这道菜的精髓不是清炖也不是鸡,而是“活力”。顾名思义,是人吃下后会被吸走生命力的料理。哐当!滋啦!咕叽咕叽——砰!砰!砰!铁锅穿底的巨响和抽油烟机的绝望哀嚎交相呼应,白瓷盘碎裂的声音断断续续加入伴奏,厨房里时不时传来某人桀桀桀的诡异笑声,仿佛失了智。“这就是我的料理,这就是没有极限的世界!”太宰治高高挽起袖子,无比兴奋地搅动锅里的马赛克。咦,铁勺怎么融化在汤底里了?算了,不重要,真正的料理大师从不在意细节问题。太宰治仿佛是一位从锅炉中诞生的英俊巫婆,要把黑泥洒满人间。“律理酱~尝尝人家满怀爱意的料理!”太宰治拎着铁锅的扶手兴冲冲把它摆到餐桌上。汤汁被端上桌的时候还在沸腾,于锅中翻滚不休,荡出一道道有毒化工原料独有的彩虹色。锅中溅起的汤汁滴落在雪白的布纹桌垫上,留下酸性液体腐蚀的黑洞和刺鼻的呛人气味。色香味,五毒俱全。上一个被抓来试菜的倒霉鬼好像因为胃穿孔住院住到现在都没有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