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难以言喻的不自在。
近似赤i裸的人走进海里,几条小鱼滑过皮肤,深处藏着更未知更危险的海洋生物。
她挺庸俗的。
庸俗地畏惧着彻底袒露,惯性回避着自我剖析。
但既然祁越到最后都没有杀人,那么也许——又是也许。
也许她也该克服一些东西。
尽力赶在兽潮前把祁越接回来。
第65章回家()
林秋葵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微微踮起脚尖,绕开大大小小的水洼,一个人在夜里走着。
深夜的避难所寂静无声,连像样的路灯都没有,仅她手里提着一盏摇摇晃晃的电池款云朵灯。
——还是一圈紫一圈蓝的那种,靓女拍照必备氛围彩虹灯。
天知道她什么时候顺手收进仓库的。
胜在怪好看的。
纱一样轻盈曼妙,就是色调冷了点。
照在夜里,雨里,更显得冷清。
她有一下没一下推着灯,又一次快要走到面包车前时,光圈内冷不防多出一道影子。
长长的,细细的,从脚边一直拖曳到视线尽头。
她慢慢抬起眼来,透明的伞面跟着倾斜,掉落一串串珠帘。
一截凝着血的裤腿跃入眼中。
接着是细窄腰骨。
衣角撕扯得破破烂烂,胡乱堆叠这。
再接着是滴水的下巴,绽开许多道伤口的脸。
最后是祁越那双眼睛。
漆黑晦涩。
他半搭拉着眼皮,眼尾绽开一抹血色,混着雨划过脸庞。
明明看着极为凶狠,她却莫名能从中感受到一丝无措,还有点儿不易察觉的委屈。
俩人一声不吭地站了几分钟。
林秋葵先开了口:“祁越,过来。”
跟每一次要给他投喂东西,每一次要给他吹头发一样的语气,没有任何改变。
祁越沉寂的眼里好像落了颗星星,顿时亮起来,像迷路好久的小狗见到主人,横冲直撞地扑抱上来。
雨伞哗啦落地,被风吹得连连后退。
隔了好久,祁越说得第一句话是:“饿了。”
你看,他有家的。
至少企鹅肯让他回家。
然后又低下头,闷闷地说:“你就不找我。”
他走了好多天。
生病她不来找。
拐猫她不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