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始终拿后脑勺对着她。
湿发贴脸晕开墨迹,宛若黑暗在侵袭他。
她想替他拨开,伶仃的腕骨却被一把抓住,而后近乎嫌恶地拍开。
“还不走?”
他放开手。
林秋葵慢慢低下眸去,应了声:“好。”
她总是迁就他,这个时候又很迁就他。
她捡起雨伞,以一块石头压着。
从空间里拿出绷带,药膏,一包饼干,一份打包进饭盒的肉,整齐地放到伞下。
然后转身离开。
祁越想说不要她的这些破东西,可只言片语梗在喉咙里,又好像不是特别想跟她说。
于是一直等到她走出去好几步,他才扭头随便抄起一个东西,眼皮眨也不眨地,胡乱甩了出去。
药罐咕噜咕噜滚到林秋葵的脚边停下。
她停下脚步。
没过两秒又再次迈开步伐,一步接着一步走出祁越的视野。
从头到尾没有回头。
一次都没有。
“——你看,妈妈说过了吧?她不爱你,一点都不在乎你,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都怪你太没用了,才会被骗!”
“没用死了!你怎么就不去死?!”
各种恶毒的话语,幸灾乐祸的嬉笑响彻脑际。
祁越烦躁至极,随手抓起身边的乱七八糟的物件,——曾经最爱的饼干,散发着香味的肉,一把扔出去好远。
最后剩下那把雨伞,他还没扔,一股风凭空吹来。
他下意识攥紧手指,结果什么都没抓住。
伞柄擦着指尖而过。
它飞走了。
企鹅也被他特别凶地赶走了。
祁越低头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苍白的皮泡水肿胀,内里骨头更烂,扭曲得不成样子。
真废物。
好丑,恶心。
他看着看着,莫名感到火大。
忽然自己掰下自己的手指头,一根往这里折,一根往那里按,非要痛感如浪潮一波波涌来。
最终才颓败脱力地倒下。
风还在吹。
雨像冰雹。
好冷。
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