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是圣人,帝王这个圣人,也就不被需要了。”
“指有长短,人有参差,世上终是蠢人多……人人都可成圣,只会是蠢人淹没智人,只会是秩序崩坏……”
赵贞吉说道:“心学推广的代价不难猜想,后果只有一个——由实向虚!”
言罢,赵贞吉深深拜了下去,“伏望太上皇,一思再思,再思三思。”
“呼……”
朱厚熜长长舒了口气,道,“你可算是说完了。”
赵贞吉心头一颤,抬头望向太上皇。
“你说完了,该朕说了吧?”
赵贞吉默然。
朱厚熜说道:“你说的很好,说的很对,可从根上就错了。”
“臣没有错。”
“你错了……”
“臣没有错!”赵贞吉坚持己见,“恳请太上皇收回推广心学的心思!”
“……”朱厚熜无奈道,“要不你再说会儿?”
“……”
赵贞吉一脸颓然,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还能说什么?
“既然你不说,那便朕说。”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道:“说你错了,不是你这番话错了,而是你认知中的推广心学是错的。”
“心学只要推广,就是错的。”
“嘿?”朱厚熜气笑道,“要你说,你又不说,朕说,你又抬杠……怎么,你也打算以死明志?”
赵贞吉神情悲怆,再不发一言。
朱厚熜这才继续说道:“推广心学从不是为推广心学,而是重塑孔孟学说!”
赵贞吉内心嗤之以鼻,保持沉默。
不是不反驳,而是以无声反驳。
“朕刚才那一大段话,你还是没听进去……”朱厚熜苦笑道,“你同那个海瑞一样,都太固执了,这是缺点,亦是优点。因为固执,敢于直言,因为固执,不忘初心。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