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会崩溃,会疯掉。
可是…没有。
一种奇怪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麻木,像一层厚厚的茧,包裹住了那颗被反复蹂躏的心。
恐惧还在,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心脏,但不再像最初那样让他窒息。
羞耻也还在,烧灼着脸颊,但似乎…习惯了?
或者说,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压了下去。
他想起昨晚,当小姨冰冷的手指指向她自己赤裸的胸口,命令他“看着!想着怎么征服它!”时,那一瞬间,身体里确实涌起过一股陌生的、灼热的、带着毁灭欲的冲动。
虽然转瞬即逝,被巨大的恐惧和随之而来的“泄气”淹没,但那感觉…像黑暗中擦亮的一星磷火,短暂地灼烧过他的神经。
“女人…没什么可怕的…”小姨那冰冷、带着鄙夷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响。“一堆肉…等着被征服、被使用的肉…”
他猛地甩甩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声音,但那些字句却像生了根。
他想起今天白天,在超市排队结账时,前面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身材火辣的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
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像被烫到一样立刻低下头,心跳如鼓,手心冒汗,觉得自己像个猥琐的偷窥者。
但今天…没有。
他的目光,竟然没有立刻躲闪。
他看着她包裹在牛仔裤里浑圆的臀部曲线,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好美”或者“好性感”,而是…“一堆肉”。
像菜市场案板上的猪肉。
这个念头冰冷、粗糙,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近乎残忍的客观。
然后,几乎是同时,小姨那晚赤裸的、被灯光照得惨白的胸口,那深褐色的乳晕,那被指尖揉捻的乳尖…这些画面猛地撞进脑海!
强烈的羞耻和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猛地低下头,脸色惨白,匆匆付了钱逃也似的离开了超市。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他身体里冲撞:一种是冰冷的、物化的麻木,像一层保护壳;另一种是熟悉的、被强化的恐惧和羞耻。
而在这混乱的漩涡底下,那点微弱的、关于“硬起来”和“征服”的灼热火星,似乎…并没有完全熄灭?
它只是被更深地埋藏了起来,在恐惧的灰烬下,隐隐地、不安分地闪烁着。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房间里哭的“软蛋”了。
小姨用最残酷的方式,把他从那个壳里硬生生拽了出来,扔进了冰与火的炼狱。
他感觉自己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依旧恐惧、羞耻、想要缩回壳里的旧我;另一半…是一个被强行催生出来的、陌生的、带着冰冷棱角和扭曲欲望的…影子?
一个开始学着用“男人”的方式去“看”女人的影子。
但这感觉…太陌生了,太痛苦了。
像强行给一株柔弱的幼苗嫁接上钢铁的枝干。
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不知道那个被小姨称为“男人之心”的东西,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他只知道,自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