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尖啸,化作实质的音波,冲击着无执的耳膜。
无执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额角的冷汗,汇成水珠,沿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他胸前挂着的佛珠上。
谢泽卿抬了抬眼,狭长的凤眼里,金色的龙纹,一闪而逝。
“蜘蛛”护士,所有疯狂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她那扭曲的、利爪般的手,距离无执的鼻尖,不足三寸,指骨上蒸腾的黑气,停滞在了半空中。
无执看准时机,伸出手,苍白的指尖凌空点向怨灵的眉心。
“她不对劲。”无执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何止不对劲,怨气都快凝成实质了。”谢泽卿撇了撇嘴,“一剑斩了,一了百了。”
话音刚落。
那被定住的护士怨灵,无法动弹,但她那光滑的面皮,却从中间裂开!
不是嘴,更像是一道深不见底,涌动着无尽怨恨与痛苦的漆黑裂口!
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哀嚎,从那裂口中,轰然爆发!
无执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狠狠扎了进来。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破碎!
零碎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滴——滴——滴——】
刺耳的仪器警报声。
【“血压在掉!快!肾上腺素!”】
一个年轻男人慌乱焦急的喊声。
【“林护士!我让你拿的是0。5mg的!你拿了什么过来?!”】
一个中年医生气急败坏的质问。
【“不……不是我……我拿对了……是他……是他自己撞翻了药盘……”】
一个女人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辩解。
【“别狡辩了!手术记录上签字的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冰冷的针尖,刺入血管。
药物,被猛地推入。
不是救人的药,是封口的毒。
【嘀————————】
心电监护仪,拉出一条绝望的直线。
视线,缓缓变得黑暗。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同事们冷漠、恐惧、与推卸责任的脸,还有那张被白布盖住的年轻病人的脸。
“噗。”
无执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洒在身前的地面。
“喂,秃驴!”一只千年寒玉般冰凉触感的手,瞬间扶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无执抬起手,用僧袍的袖子,擦去唇角血迹。
那双被血色浸染的琉璃眸子,看向依旧被威压禁锢无声嘶吼的怨灵,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