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拿他无法了,那干脆眼不见为净,她转身便走。
“诶,单吟!”
裴云鹤喊着跟去。
那前头的路又不好走,她还踏着高跟,跑什么?
当心摔了。
他腿长,跟了两步便扯住了单吟,然后单吟却没有挣开他。
裴云鹤顺着单吟的目光向前头看去,重重绿影间,竟见不远处一高一矮两道影子,正绕着一方小池子边讲话边喂池中的锦鲤。
风声渐弱,那边谈话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
单吟回身拉裴云鹤要走,还未动作,便听得那头一声。
“云鹤哥该不会是招了什么吧?你看看他今天那样儿,和从前有半分相似吗?”
他们在讲的是裴云鹤。
单吟掀起眼皮看裴云鹤,裴云鹤本来就懒得躲躲藏藏地避讳,这会儿别人都在议论自己了,他更要把话听全。
他牵着单吟,也不遮掩,越过一株硕大的状元红,惊得泥地里啄食的麻雀扑棱着翅膀蹦走,却还没惊动那边两个。
走近了,单吟发觉竟是中堂上,白公身后的那位小少爷和小姑娘。
“那是白公的孙子,赵星齐。旁边那个,是北城陆家的,好像叫什么……陆盼儿,身子不大好,跟在白公身边边学边调理,许多年了。”
裴云鹤低声介绍。
“难怪。”
那赵星齐眉清目秀,看着并不纨绔,可身上一股子懒散轻慢的少爷气一点儿不少。
而陆盼儿,一看便知是娇弱乖巧的,言行举止规规矩矩,偶尔又透几分伶俐可爱。
难怪众人等着白公发话,一声不吭的时候,他两个还敢在白公身后咬耳朵。
这会子又光天化日在园子里闲谈裴云鹤,单吟发笑向裴云鹤看去,果然见他半阖了眼眸。
“不,我还是不信云鹤哥会这样。他肯定不是那怕老婆的人,联姻的那个什么苏家还是单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门大户吧?他怎么这样!”
赵星齐在池塘边踱步,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想到最后,干脆将手里的鱼食一把洒向水面,水波震开,数尾圆润橙黄的锦鲤争相摆尾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啄食。
“你也别这样说,云鹤哥不是拜高踩低的人,他对他太太好,也可能是两个人真的感情好呀。”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你见云鹤哥对哪个世家小姐殷勤过吗?怎么可能才一俩月就这样好了。”
赵星齐不认可陆盼儿说的,快步走到陆盼儿跟前。
陆盼儿性子柔和,坐在池边低矮的驳岸石上,还垂着头在逗弄那些锦鲤,根本不看赵星齐。
“赵星齐,你也别说不可能。我看你呀,就是还记得小时候被云鹤哥训的事,所以才对云鹤哥有这种不好亲近的印象。”
陆盼儿掀起眼皮看了赵星齐一眼,眼角微微弯,带了一丝笑意。
而听到这里,单吟也回眸看向裴云鹤,她是没想到裴云鹤还会训人,这人在外边不是端得温文尔雅的吗。
裴云鹤察觉到单吟的视线,垂眸,额头点上单吟的额头。
小声道:“赵星齐是个小猢狲,我小时候在白公这儿住过,他天不怕地不怕,给我闹得烦了,这才教训他一顿。”
想起少时的裴云鹤板着一副脸教训比他更小的毛孩子,还将人吓得记了这么多年。
单吟不免觉得有趣,抿唇笑意更浓。
裴云鹤觑她一眼,用手点她扬起的嘴角,“这么好笑?”
回头看她还笑不笑得出。
但单吟还没来得及回话,那边赵星齐突然咋呼起来。
“我说你!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能不能别再提那事了啊!”
他跳开两步,手搭在胯上气呼呼对着陆盼儿:“他本来就不好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