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林野正念大二。
班级里一共二十多人,贫困生却只有两个。
一男一女,都没有父母,两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是林野,一个是唐婉。
这座城市广阔又繁华,可大学不在市中心,而是坐落在东南面靠海的角落。
上学两年,林野身边不少人吐槽学校的地理位置,直到校门口开了地铁,出行方便很多。
这个时候,张帅也在这里。
他没钱念高中,自己学了一门剪头的手艺,开了一家理发店。
只是租金昂贵,他开店的位置,比大学偏僻的多。
大概就是,从地铁上下来,还要坐一会公交;下了车,还要在巷子里走两里地。
好在他技术好,价钱低,加上旁边一栋矮旧的居民楼,每天还是有不少顾客。
林野时不时就过来帮忙。
有时好奇地坐在一旁观察张帅剪头的手法,有时帮忙清扫店里一地的碎发。
两名老乡在外地见到不容易,彼此总是格外珍惜。
理发店旁边,是一家火锅店。
开店老板是个和蔼的叔叔,看着四五十岁,身材偏胖,对着客人总是乐呵呵的。
店里各种食材拌料也很多,价格比市中心不知便宜多少倍,每天顾客络绎不绝,有下班来聚餐的成年人,也有放学结伴来玩的中学生。
唐婉就在这里兼职。
林野和她顺路,碰到两人就一起走,小姑娘很乐观,笑起来像春天里漫山遍野的野花。
相比之下,林野沉默很多,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都是唐婉叽叽喳喳走在前面。
用她的话来解释,就是父母去世的早,忘记了是一方面,其次,死人不能复生。
“你去市里找兼职也很好,说不定工资还能高一点。”林野走在后面,忽的看着她问。
“你不知道,火锅店叔叔人很好哒,他给我的工资只比市里少一点点,平时却很关心我。”
唐婉手指比划着那“一点点”,边走边笑。
林野没有她身上的乐观和朝气,看着她的眼神总是淡淡的无奈掺杂着满满的羡慕。
一天下雨,店里没什么人。
林野没过来,张帅独自扫完凌乱的地面,准备关店回家。
雨水几乎接连成线,哗啦啦地从排水管流下。
正要脱围裙,三个人勾肩搭背从火锅店里走了过来。
遮雨棚连在一起,他们身上都没咋湿。
一个人坐在理发的位置上,另外两个则自觉坐在后面等待的沙发上。
张帅见又来客人,暂时放弃回家的想法。重新拿起剪子,把大围裙从前面罩在那人身上。
“赵哥,今天打算剪什么发型?”他在镜子里看着面前的人。
这三人出了名的不务正业,不知道什么机缘巧合凑在一起,还彼此认了兄弟。
他们叫赵芒老大,看着最高最壮,其实也最缺心眼。
赵芒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不算太长的浓密黑发:“都剪了吧,老子今天剃光头,好看!”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也站起来,看着他们“霸道”的老大,出声附和:“对,剃光头,那看着多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