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要面临的是明廷的官军,虽然说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也都是张文富编练的乡勇,但战斗力肯定要比拜香教那帮人强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韩复对于双方打起来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发展,心里还真是没底。
“还是要把荆门州之敌引到双河镇来,否则的话这一仗就成了夹生饭,嚼不动,咽不下去!”韩复手指在地图上双河镇的位置,重重点了两下,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然后,不给叶崇训、王宗周表达疑惑的机会,韩复又说道:“崇训和文昭方才说的都有道理,石桥驿确实是荆门之敌北上必经之处,也确实不适合大股人马设伏,但是小股人马还是可以的。本官决定,让第三局到石桥驿吸引
敌军火力,将其引到双河镇来!”
韩科长这番话是用一种,赌徒将手中筹码压上去的口吻说的。
“赌”字虽然不好听,但有的时候两军交战,确实需要有敢下筹码,敢赌一把的勇气和魄力。
“大人,既然如此的话,不如派宋把总的第一局去?”叶崇训感觉第一局的战力,要显著高于其他几个局队。
“第一局还有其他的任务,本官心意已决,就第三局去!”
第一局战力确实很强,但他现在舍不得拿手头最精锐的部队钓鱼。
如果鱼没钓到,反而饵被吃了,那他韩科长真的会吐血。
当然了,这就是不能对属下说出口的理由了。
韩复又看向朱贵,沉声又道:“朱贵,你去通知马大利和赵守财,叫他们跑步来此处见我!”
“何有田。”
“到!”
第三局第二旗的驻地内,正抽着忠义香和周二顺等人吹嘘,自己当初扫荡拜香教六合堂英雄事迹的何有田,忽然听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嗓子,条件反射般扔掉忠义香,站了起来。
等到他看清楚来人以后,绷着的脸上顿时浮现起讨好般的笑容:“麻子兄弟,你咋来了?”
“你娘的,你以为老子想来?是冯总镇让老子来负责你这个小旗纪律的!”张麻子瞪了何有一眼:“老子搭档过那么多的旗总,就属你何有田最不像是个营官。你娘的,何有田,你说你这松松垮垮的样子,是咋当上旗总的?”
“嘿嘿,麻子兄弟你这话说的,那是韩大人慧眼识珠,把咱何有田这块美玉给发掘了出来。再说了,咱何有田哪里差了?等会你就看吧,咱保证把那帮朝廷的狗贼全都杀个一干二净!”何有田借着韩大人的口,把自己给夸了一
顿。
“呵。”张麻子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
他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愣是没看出来,何有田哪里能和“美玉”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何有田从兜里摸出了支忠义香,稍微犹豫,还是递了过去,脸上堆起笑容:“麻子兄弟,吸忠义香。”
张麻子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急着抽,而是把它来到了右耳上。
左耳上已经有了一支,那是先前第一局的吕坤给的。
他们这些记功书办,职级虽然不高,但关系到各旗队战兵的考核和纪录,权力还是不小的。
虽然说军中严禁贿赂记功书办,但有事没事递几支烟,分几条鲜肉还是可以的,不算违反纪律。
张麻子正倚在墙壁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何有吹牛呢,忽然见到马大利顶着他那张永远都一个表情的,标准的佃农脸孔走了进来。
“马大哥。”半靠着墙壁的张麻子一下子站直了身体,顺手将那支刚夹在耳朵上的忠义香取了下去,笑着说道:“吸烟。”
“麻子兄弟。”马大利冲着张麻子点了点头,顺手把那支忠义香叼在嘴里,就着插在窗户口的火把点了。
张麻子等马大利吸了两口,才问道:“马大哥,我刚才看你们到韩大人那里去了,有啥事不?”
听他这么一问,何有田也竖起了耳朵。
马大利吧唧吧唧的抽着,吐出两朵烟圈,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说道:“也没啥大事。”
张麻子刚松了一口气,又听马大利补充道:“韩大人命我们第三局到石桥驿去,埋伏从荆门州上来的贼军。”
“啊?”
张麻子嘴巴和眼睛一齐放大,脸上颗颗麻子同时抖动了起来。
“马大哥,这。。。。。。。这叫没啥大事?”
之前军情局韩文等人的情报没有错,石桥驿确实已经荒废多年,只有一大片残破的建筑,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