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
金光开始缓缓旋转,周围的记忆碎片随之汇聚,形成一条细若游丝的线,向着某个方向延伸而去。
那是人间的方向。
与此同时,杀罪站在北境最高的山崖上,面向南方。
她手中捧着一只陶罐,里面装着南疆带来的桃树种子。她将种子一颗颗撒入风中,低声念道:
“种桃三年,花开见忆;十年结果,落地成思。你教世人讲理,我替你守信。”
话音落下,一阵清风卷起,携带着种子飞向远方。
而在南方村落,小婉终于下了床。
她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屋外。院子里那棵老桃树今年开得格外早,粉白的花瓣随风起舞。她伸手接住一片,放在唇边轻吻,然后缓缓将其埋入土中。
“明年。”她whisper,“我会亲手为你种一片桃林。”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回屋的刹那,树影晃动,一道极淡的黑影掠过枝头,停留不过一瞬,便消散于阳光之中。
……
三年后,春。
南疆心火祠旁,一片桃林盛开。
村民们说,这片林子是疯婆婆种的,她每天都要来浇水、除草,嘴里还念叨着儿子的名字。没人知道她儿子是谁,只知她有时会对着某棵树说话,像是在倾诉一生遗憾。
这一日,桃林深处,一名白衣少女缓步走入。
她是讲理堂最年轻的学生,也是第一位提出“命噬非恶,乃执念所化”的辩者。她手中拿着一本书??《逆命录?终章》,走到林中最粗壮的一棵树前,轻轻放下。
“老师说,真正的和平,不是消灭敌人,而是理解痛苦。”她仰头望着繁花,轻声道,“所以我来告诉你,有人正在学会讲理。”
风起,花瓣飘落。
她忽然觉得肩头一暖,仿佛有人轻轻搭手。
回头,无人。
可她笑了。
“谢谢你。”她说。
同一时刻,北斗第七星微微闪烁,如同回应。
而在无名之隙,那团金光已凝聚成人形轮廓。
它睁开了眼睛。
虽无瞳孔,却有光。
它抬起手,指向某处。
下一瞬,一道裂缝在虚空中裂开,隐约可见桃林、孩童、讲台、石碑……
以及,那个仍在等待的母亲。
金光迈步向前。
一步,跨越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