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自扰之。采昭子仰起头出神看了看院子:“怀烟,我想沐浴。”
哥哥今天晚上回来,会干事的,对吧?我要先准备好。
采昭子在椅子上待到夜半,怀烟劝他先去眯一会儿,后者也没反应,最后倒是怀烟先撑不住了。
夜更敲了四下,已入丑时了。
院外有了动静。采臣子一袭貂绒玄袍,醉醺醺地闯入烛光。
“哥哥!”采昭子站了起来。
“还在等我吗?”采臣子走进屋摔过门,搂上人的肩,把他扑到床上。
“还敞着门窗,冷不冷?嗯……又该生病了。”
他的力气大,没轻没重的,采昭子的腰撞到了床沿,骨头磕在上面,咯吱一声,他整个人摔到榻上。
“小昭好香啊……”采臣子把头猛地埋进身下人的颈窝纳气。“你可真好闻。”
“你又喝这么多……不许乱蹭,我先帮你换衣裳——”采昭子环在他脖子的手开始猛颤。
领口处几个艳红指印。
“嗯?”采臣子抬起头,见采昭子失措的样子,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自己身上。
“这是那帮子纠缠的,估计是趁我喝醉了乱摸留的。”采臣子握住他的手,含情道:“但是他们都有,硬是给我塞了几个,我推脱不下了才收的。”
“好……好……”采昭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信你。”
他仓惶地给他解开袍子,褪下外衣,外搭……内衬一处洇出粉嫩,翻开看是从里面映出的唇痕。
“这是什么?!”他捧起采臣子的脸:“到这么里面了,怎么还有痕迹?你都跟她们干什么了?你到底去哪儿了?!”
采昭子手上的寒气让采臣子的酒醒了大半。
“是不是有一个穿的粉红罗裙?还给你送了桂花酥?是不是?!”
那帮子花红柳绿采臣子早就过眼云烟了,不过好像今晚是有人喂给他桂花酥来着,酸甜沁口,味道不错。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一看采昭子流泪他就烦了,天天哭哭啼啼地跟个娘们一样,每次做事都要哭,好心情全败坏了。
“不许哭,你他妈哪来这么多水。我都说了我这是没办法的事,人家都这样我搞特例?我看你真是痴念妄想太多了,一点风吹草动就敏感成这样。我再怎么着,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正眼没给过她们,我只爱你,行了吧。”
“这么说,你还是干了。”采昭子直直盯着他,眸子快要碎了。
“随你怎么想。”采臣子没了兴致:“别他妈闹了,烦。我睡了,你要是想哭冲着墙,不准出声。”
采昭子一晚上没睡,傻愣愣地数白墙上的缝隙。这是第二次了吧,果然无论什么事情,开始了就不会断绝么。心像在刀尖上跳动,每一下都是深深刺入再拔起来。不过好像没有上次那么痛了,可能他已经开始适应了。
采臣子快要离开他了,等他再也不愿意见到他时,他就走。
没关系的,采臣子。你太风流了,我满足不了你,我知道的。我也配不上你,如果你厌烦了我,我绝对不会再碍你的眼。
天蒙蒙亮时,采臣子从他身边爬起,动身了。采昭子又在床上躺了很久,刚起身时,怀烟说明霰来了。
“你出什么事了?”明霰凑近采昭子端详好久道:“你的眼睛底下乌青,惹事被谁揍了?”
采昭子揉了揉眼,吐出一口嘘吁,声音微不可闻:“别跟我逗乐了,明霰。”
“不行啊,我可是你的大夫,也得负责病患的情绪嘛,心情不好,什么病都难医。”明霰自然而然地把凳子拉到采昭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背脊:“什么事啊?能不能也跟你明霰哥说说?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这种事采昭子实在没人可说,知道他们关系的也就怀烟和明霰,怀烟那么小,跟他讲这些干嘛?至于明霰——无所谓了,没什么可丢人的,这烂透了的人生,他也没有尊严了。既然明霰想问,那他就说。
采昭子一想起来昨天那事就想哭,硬给憋住了。望着明霰鼓励的眼神,心底压抑许久的东西敞开,突然有好多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