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她的功劳确实蛮大的。
楚元英忍不住得意洋洋,道:“那沈姐姐知道你的盘算吗?”
“夫妻本为一体,顾玄奕应该……”代兰亭噎了一下,无奈道:“改日我亲自与她谈谈便是。”
楚元英偷偷笑了两声。顾玄奕都能认为罗家人是“和蔼可亲”之辈,那脑子怕不是被驴踢过又撵了两圈回来一样。
代兰亭歪头看她,突然问道:“顾云舟顾伯父如今年岁已近六十,但顾玄奕正值壮年,若你为宁西侯,会将女儿下嫁给一个年近六十的人吗?”
楚元英颔首蹙眉,下意识咬起嘴唇,半晌,她沉声道:“宁西侯将罗玉箫嫁给顾云舟实为下下策。”
应该是要嫁给顾玄奕才对。
代兰亭点头道:“顾玄奕还未及冠之前,顾家是由顾云舟与长子顾玄策打理的,宁西侯趁机将罗玉烟塞了进来,却料到顾玄策中看不中用,于是将目光转向顾玄奕。当年顾伯母身子不好,在沈怡寻来三个月后离世,罗玉箫本是要嫁给顾玄奕的,没承想半路杀出来个沈怡,宁西侯就算下嫁外室之女,断不可能任其做个妾室。”
他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翳,道:“宁西侯被逼急了,使了个下三烂的手段设计罗玉箫跟顾玄奕,我从中作梗,用了点小手段把顾玄奕换了出来,随便塞了一个人进去。但罗玉箫比我想象中的更狠,发现那人不是顾玄奕后,竟直接闯进了顾云舟的房间,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对楚元英全盘托出,连自己做的一些见不得人勾当都没隐瞒,这前因后果听得楚元英瞠目结舌。
她突然想明白罗玉烟身为长嫂为何处处看不顺眼沈怡,非要跟沈怡作对。
她原本觉得是顾玄策的问题,可如今细想,更多是罗玉箫的原因。
姐姐下嫁给一个吃白饭的混球,压上一生为宁西侯铺路,即便如此,自己的妹妹依旧没有逃脱同样的命运,竟被逼得嫁给一个老头当续弦。
罗玉烟怎么能不恨沈怡,她快恨死了。
不过代兰亭也绝非善类,不仅心机重,城府深,连心肠肝胆都是黑的,
哈哈太好啦,这一家子人真是没救啦!
代兰亭不想顾家落进宁西侯府,所以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同样,他也没给罗玉箫留后路。
若是只把顾玄奕换出来,罗玉箫尚能留得清白名声,可他为求一劳永逸,整个就是一不作二不休,玩了手调包换人,想直接从根源断绝宁西侯把罗玉箫塞进顾府的念头。
而罗玉箫此人更狠,发觉计划出错,竟不惜委身六旬老人身下。
这时,楚元英突然摘下腰间挂着的平安符袋,扔在桌上,仿佛这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代兰亭不解,捡起平安符袋问:“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楚元英一脸后怕地拍拍胸口,道:“罗玉箫怕是恨死你了,这是送你的平安符,万一里面藏着什么杀人无形的东西怎么办?”
代兰亭无语,他将符袋拆开,拿出符纸看了看又塞了回去,道:“她不敢,我若是死在洛城,宁西侯府一连九族都要陪葬。”
说完,他系好符袋,重新替楚元英系在腰间,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她不敢害我未必不敢害你,等下去宝莲寺将这符袋换一个就好。”
楚元英道:“我为什么要去宝莲寺?”
代兰亭道:“去给我娘烧纸钱啊,方才不是说让你再帮我一次?”
楚元英:……
合着帮忙是指帮他烧纸钱啊。
她说:“烧纸另外的价钱。”
代兰亭道:“嗯,你回头找顾玄奕要就好。”
他百无聊赖地扣着桃酥上的芝麻,楚元英扫了一眼桌上剩余的菜,道:“你点的,你吃完,不许剩。”
代兰亭把快埋进桃酥里的头伸出来,道:“吃不下,我又不是猪,再说我要的时候哪知你没轻没重,一碗面能抵别人三碗。”
楚元英板着脸,吐出一句:“吃。”
她给代兰亭买的东西,撑死代兰亭也得给她吃下去。
在她凌厉的注视下,代兰亭苦着脸,生无可恋地拾起筷子,硬是咬着牙吃了六个卷着酱三丝的蒸饼。
此后冗长的一生中,他再也不想看见酱三丝和蒸饼这两种东西。
吃完饭,楚元英让刚才的小厮去租了一辆马车,道:“还要买些什么贡品之类的吗?”
代兰亭撑得动弹不得,瘫在椅子上揉着肚子,有气无力蔫蔫道:“不用,添点香火钱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