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屹把纸巾放在她的脸上,陶南霜胡乱擦拭,却哭得更凶了。
“但其实今天根本就不是我的生日,我骗他们的……呜啊。”
“我只是想要有朋友跟我出去玩,我英文不好,我就只会说生日,我只能听懂生日歌,从来没人给我过生日,我就是想体验一下。”
陶南霜号啕大哭,她知道自己骗人不对,可又明白这些朋友只是暂时的,如果离开了这所学校,他们一辈子也不会玩到一块,欺骗得来的友谊虽然短暂但是热烈,她只想感受这种真诚的氛围。
陶南霜的行为跟个小孩子一样,甚至更幼稚。
霍屹抽出了更多纸巾,皱着眉给她捻掉了鼻涕,动作不温柔,本就红的鼻子变得更肿了。
她越哭越凶,霍屹听她喋喋不休地解释,最终什么也没说,他不擅长安慰,又怕哪句话戳到她的痛处。
“没人规定生日只能有一次,你想过几次都行。”
陶南霜放下玩偶熊,极力憋住哭声,看到霍屹递过来的纸巾,她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把脸埋进了霍屹的腹部,揪住他的衣服边抖边喘,黑色的棉料很快就被热泪浸透。
霍屹无可奈何,动作生涩拍了拍她的肩膀。
结果得到安慰的人越哭越凶,像要把活到至今的委屈都哭出来。
霍屹不喜欢谎言,但被骗后却并不觉得生气。
他反而还带着少有的同情心。
说到底,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他要求那么高干什么,又不是蒲驰元那种懂分寸易管教的性格。
陶南霜哭累就没力气了,霍屹把她带到卫生间洗脸刷牙。
等她睡着了,霍屹才整理起玄关的那些礼物,打开一个个确认,有无危险物。
大多数都是化妆品,衣服,围巾,还有几张合照。
陶南霜站在五个人的中间,双手托着脸,仰脸望着天花板的摄像头,一连做了好几个鬼怪的表情,身旁异国人种不同的朋友们配合着指向她。
霍屹看完后原封不动放回去,将东西拿到了三楼的房间。
仲峻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屹关心起了陶南霜在学校里交的那些朋友。
偶尔例行询问时,还会问及陶南霜有没有交新的朋友,或者跟哪个朋友绝交了。
据仲峻来看,陶南霜性子挺开朗的,很容易就能跟人玩到一起,特别是有仲峻这个人形翻译器在,没人会欺负她。
有些朋友休学了,陶南霜会很难受,最开始原来的六个人小团体,逐渐到只剩下三个,她还会交新朋友,只是关系就没那么好了。
从夏到冬,仲峻跟了陶南霜半年,把她的脾气是摸清了,但仲峻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霍屹了。
他不只会关心陶南霜的学校生活,还会帮她挑选衣服,甚至两月一次带她到医院体检。
学习、穿衣、健康,顾忌得面面俱到,家里还莫名其妙总多一些玩偶。
霍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仲峻也没见过他能对谁这样做,就算是他的亲外甥他也做不到。
有一次仲峻大胆问过这个问题,霍屹只随口回了他一句:
“她不就是个孩子。”
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