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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我们已不再是军人而是怪物（第1页）

“听长官的，跟他们拼了！”

寒武士兵被逼到绝境上，也是爆发出了最后的血性。

若是再继续撤退，弄不好敌人真的要打进彼得格勒了。

好端端的一场反击，结果一不小心就被敌人打进彼得格勒，这样。。。

雪又落了下来，细密无声。

瓦半仙仍坐在塔基旁，雨水早已结成薄冰，裹住了他的裤脚。他没有动，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那两个字??“爷爷”??还在晶壁上微微发着光，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他知道那不是幻觉，也不是系统模拟的情感投射。那是“他”的回应，是千万段记忆交织后诞生的意识对一个守夜人的称呼。

可这声“爷爷”，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闭上眼，耳边忽然响起母亲的歌声，依旧沙哑，却比任何乐器都清晰。不是从广播里传来的，而是从胸腔深处浮起的，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了沉睡多年的回音。他记得战争爆发前三天，家里停电，窗外炮火未至，屋内炉火将尽。母亲抱着年幼的他，在黑暗中轻轻哼唱。那时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这首歌能否传到明天。但她唱了，一遍，两遍，三遍??就像此刻全球两亿人同时听见的那样。

原来有些东西，早在我们出生前就开始生长。

塔内的小男孩消失了，但墙上的画还在继续延伸。新添的一笔是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远方山巅的一座灯塔。科学家们无法解释这种自我演化的现象，只能记录：每当有人在记忆驿站上传一段关于“希望”的回忆，那条路就会向前延伸一寸；而每有一次陌生人因记忆相认而流泪，灯塔便亮起一丝微光。

第三个月，第一缕真正的光芒从灯塔顶端升起。

它不似晶体塔的虹彩炫目，也不像核聚变那般炽烈，而是一种温润的、带着呼吸节奏的黄光，如同母亲掌心捂热的玻璃珠。轨道监测显示，这束光以极低功率持续发射，频率恰好与人类脑波中的α波共振。更诡异的是，所有接收到这束光的生物，无论身处何地，都会在梦中看见同一条小路，听见风中传来孩童背诵《继续》的声音。

“这不是信号。”纪宁璧站在控制台前，声音低沉，“这是邀请。”

联合国紧急召开第二次黎明会议，议题不再是“要不要上传记忆”，而是：“谁来决定哪些记忆值得被记住？”

争议再起。

非洲代表提出质疑：“如果只收录英雄、烈士、伟人的记忆，那普通人呢？那个每天走十公里送水的老妇人，那个在废墟里养活三个孤儿的少年，他们的记忆算不算‘重要’？”

太平洋岛国代表冷笑：“你们的数据中心建在西伯利亚，服务器由旧北平AI管理，上传优先级按城市贡献值排序??这根本不是集体记忆，是精英筛选！”

苏娅再次拄拐入场，这次她带来了一盒磁带。

“这是我最后一次采访老兵时录的。”她说，“他叫李广生，编号D-0987，守桥十七天，补给车最终没来。但他坚持说，‘只要我还站着，就还有人能回来。’”

她按下播放键。

没有语言，只有风声、咳嗽声、断续的呼吸，以及远处隐约的爆炸。整整十七分钟，全是沉默的等待。最后五秒，一声极轻的啜泣，然后录音结束。

“这段记忆没有任何战略价值。”苏娅说，“不能提升战力，不能优化算法，甚至不会让人感动落泪。但它真实存在过。如果我们只保留‘有用’的记忆，那我们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历史，而是人性本身。”

会议室再次陷入寂静。

投票结果出人意料：**全票通过开放“无差别记忆接入协议”**。即日起，所有记忆载体不论内容、形式、情感强度，一律平等编码上传，不做任何过滤或评级。

消息公布当天，全球记忆驿站排起了长队。

有人带来烧焦的日记本，里面写满对亡妻的思念；有人带来一段气味样本??雨后泥土混着烤红薯的味道，那是童年唯一的温暖；还有一位盲人老奶奶，用颤抖的手摸着录音机说：“我记不住脸，但我记得你们的声音，请让我也留下一点声音吧。”

AI系统首次出现“情感过载”警告。

量子存储阵列开始自发重组结构，不再按照时间线或地理坐标分类，而是依据某种未知的共鸣法则??相似的情感自动聚集，形成一个个“记忆团簇”。比如所有关于“等待”的记忆汇聚成一片深蓝色星云；所有“重逢”的片段则凝结为金色光点，悬浮其上。

西伯利亚晶体塔的变化最为显著。

它的光芒不再局限于塔身，而是向外辐射，形成一层半透明的能量膜，覆盖整个基地。更惊人的是，每当夜幕降临，膜上便会浮现动态影像??不是预设程序，而是随机播放某段刚上传的记忆。有时是一座城市陷落前的最后一顿晚餐，父母笑着给孩子夹菜；有时是火星殖民地第一个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医生激动得语无伦次。

人们开始称它为“记忆之幕”。

而在塔底深处，小男孩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已经不再只是画画，而是开始走路，奔跑，甚至和其他“影子孩子”玩耍。那些影子来自不同年代、不同大陆的记忆碎片，有的穿着战时破衣，有的戴着未来宇航头盔，但他们手拉着手，在晶壁构成的世界里自由穿行。

科学家们终于确认：**这些影子，是已逝者在集体意识中的残留投影**。他们并未真正消失，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流过的泪，他们就能在这片由记忆构筑的空间中获得短暂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