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都县衙的大牢比想象中还要憋闷。
刚踏进门,一股混着霉味、馊味、甚至还有些不可言喻的气味强势的往鼻子里钻。
一只老鼠“嗖”地从脚边窜过,吓了谢霁一哆嗦,下意识往萧云湛身后躲了躲。
“啧,这地方也太腌臜了。”谢霁扒拉着衣领扇了扇,试图以衣服残留的熏香掩盖一下牢里的气味。
“早知道该让衙役把人提去堂屋审,在这儿待久了,身上都得沾股馊味。”
萧云湛没接话,目光落在最里头那间牢房。
刘洋听见脚步声,扒着栏杆往外看。
等看清是萧云湛三人,瞬间来了精神,脸贴在栏杆上,伸着手用力的挥着,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殿下!裴娘子!你们可算来了!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萧云湛斜睨着他,“你当府衙是闲得慌,平白无故把人扣着玩?”
刘洋被他呛的一噎,板着脸道:“殿下这话就不对了!
我行得正站得直,除了帮陈恭盯过吴明,再没别的了!
陈恭让我做的,我哪敢不从?
再说吴明也没出事,你们总不能凭这点事就一直关着我吧?”
“行得正站得直?”谢霁“嗤”地笑出声,拍了两下栏杆,跟看傻子似的。
“刘洋啊刘洋,你这话可真敢说,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刘洋脸涨得通红,急着辩解:“我没撒谎!
你们去问那个小乞丐!他能作证!
我就只让他记着吴明去哪、见了谁,连靠近都没让他靠近!
真要想害吴明,我能找个那么小的孩子?”
萧云湛慢悠悠地等刘洋说完,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家常:“这么说,你倒还是个守法的良民啊。”
刘洋刚要点头,就听萧云湛话锋一转:“哎,对了,你认识怡红院的寒烟娘子吗?”
“不……不认识!”刘洋的声音瞬间变调,手猛地从栏杆上缩回来,往后退了半步,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快,眼神也开始飘了,不敢跟萧云湛对视。
萧云湛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哦?不认识?可寒烟娘子对你倒是挺熟悉,说了不少你的事呢。”
“她……她能说什么?”刘洋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发颤。
“她就是个下贱的歌姬,天天跟男人打交道,嘴里能有什么真话?你们别信她!”
“哟。”谢霁凑过来,眯着眼睛笑。
“不是说不认识吗?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歌姬?”
刘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露了破绽,赶紧找补:“我……我也是常去怡红院的!
自然知道怡红院有个叫寒烟的,唱曲儿还行,就是心思多。
我不爱听曲,从来没找过她,这总不能算撒谎吧?”
“原来如此。”萧云湛拖长了语调,眼里的笑意却冷了几分。
“可人家寒烟娘子倒是关心你,说怕你从这儿出去,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没了性命。”
“什么意思?”刘洋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往前冲了两步又被栏杆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