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鸢脸色铁青,魏家为清河首富,她自幼被奉为清河第一名媛,何曾受此侮辱;此刻被一介行商轻贱于众目之下,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可理智终究压过怒意,她强行稳下气息,素手微抬阻止,声音恢复了那份平静,却寒冷彻骨:
“客商的话,明鸢记下了。此事非我一人可决,明鸢自会禀告父亲,请他定夺。”
话锋一转,语气不容拒绝:
“并请客商随我回府,一同禀告。”
苏怀谨闻言,唇角的笑重新浮起,眼底寒光闪烁:
“这是自然,狗要走,也得经过主人的同意,更何况是魏家大小姐?”
此言一出,空气再次凝固。
竟将他们大小姐比作狗!
杜管事等人怒火中烧,身形一震,几乎要冲出,却又被魏明鸢抬手制止。
她背脊一僵,唇线紧抿,强自稳声道:“请。”
可苏怀谨却道:”鸢奴,莫急,主人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说话之时语气自然随意,却字字诛心。
那两个字一出口,空气再次凝固。
魏明鸢的身体轻微一震,掌心绷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鸢……奴?”
她几乎是咬着牙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极轻,可令人心底发寒。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被人这样唤出
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尽,可她仍硬生生压下,唇角微抿,声音淡得几乎无情:
“客商,请慎言。”
苏怀谨却像什么也没听见,笑意反更深,转身走到张有德面前,语气不疾不徐:“掌柜的,日后我便是魏家大小姐的主人……这五百斤白糖,就当是赏你的。”
说罢,他回眸一笑,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魏明鸢身上:
“我的奴婢,自然会替我付账,对吧?鸢奴。”
话音落下,天地仿佛都静了。
魏明鸢呼吸一滞,唇角微颤,纤指在袖中紧攥成拳。
她几乎要崩溃,却依旧逼自己镇定,硬从喉间挤出两个字:
“自……然。”
张有德在一旁,脸色早已惨白如纸,连腿都在打颤。
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在清河县的大街上,当着魏家人的面,公然羞辱魏家大小姐,不止言语轻薄,竟还扬言要将她收为奴婢,唤作“鸢奴”,这兄弟莫不是要作死。
“多少钱来着?”
苏怀谨语气轻淡,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每斤白糖三百二十文……五百斤,一共是一百六十两银子。”
张有德战战兢兢地回道。
“需要上称称一下吗?”
苏怀谨似笑非笑地问。
“不、不用,不用了……”
张有德连连摇头。
他哪敢再让这生猛的小兄弟停留,巴不得对方着早点走,省的给自己惹祸。
“鸢奴,一共一百六十两。”
苏怀谨转头,笑意淡淡地看向魏明鸢。